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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委屈地癟了癟嘴——其他貓根本代替不了西恩。
“剩下的八個亡靈儘快捉到,不,不用捉了,直接湮滅就行。”西恩往神官長帶領的方向走過去,他撩開帳篷的簾子時,總覺得神國的規矩又該改改了。
傷員還有躺在外面吹風的,囚犯反而住進帳篷裡了。
白髮的惡魔乖巧無辜地坐在地上,在西恩走進來之後,他甚至調整了一下姿勢,跪坐得更加規矩了。他盤旋的黑紅血角上掛上了銀白色的鎖鏈,這樣就能夠鎖住惡魔的全部魔力。
阿克頓退了出去,像說好的一樣,將這個空間完全留給了神座和這個惡魔。
西恩抬手,三色流光織造出一個隔絕聲音與外界窺探的結界。
結界覆蓋了整個帳篷,西恩居高臨下地看著白色惡魔,冷漠道:“說吧。”
惡魔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可憐巴巴的,就連聲音裡也充滿了乞求:“您能不能不要洗掉我的記憶?”
西恩對這個請求頗為意外。
“我還以為你想賄賂我,讓我放你一條生路。”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行。”
“但凡是我有的,什麼都能給您。我不回魔界了,和魔界徹底斷絕關係也可以,如果她選擇的是光明,我就算被灼成灰燼也會追隨光。”
惡魔眨了眨眼睛,湧出的淚滴落在腿上。
他聲音帶上了濃重的哭腔。
“求求您,把這段記憶給我留下。”
在這帳篷裡的一神一魔,在各自的勢力之中,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有著自己的尊嚴和傲骨。
或許曾為了生存低頭虛與委蛇。
但他們從不曾將脆弱的一面展現的如此徹底,更何況是在死對頭面前。
尊嚴都被踩進泥濘裡,整個人都卑微得像一片塵埃。
西恩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塔瑞斯,你不能待在她身邊。”他說道,“你怎麼選,和別人眼中看到的是兩回事。惡魔待在她身邊意味著什麼?”
白色惡魔姿態放得極低,他當然知道。
“她這樣的身份,要選擇光明的世界很難,墮入黑暗卻輕而易舉。”西恩繼續道,“你應該明白,父神一隻手就能折碎她的靈魂。”
白色惡魔想說這是詭辯。
神說的好像挺有道理,但其實就是在將她導向光明。
但他又無法反駁,因為事實如此。
如果她的存在被始神拜亞發現,如果她再有一點點偏入黑暗的嫌疑……那麼到時候,誰又有那個能耐,從拜亞手中護住她呢?
那是他們都不樂見的事情。
“如果……如果這樣能讓她安全的話。”塔瑞斯低垂著眼簾,眼淚止不住地掉。“記憶洗掉就洗掉吧……”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西恩說道,“我沒有洗人記憶的習慣。”
塔瑞斯心中一喜:“那……”
“我不洗掉你的記憶,但你不能待在她身邊,也不能回魔界。”西恩問,“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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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帳篷裡出來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西恩接過阿克頓遞過來的紙袋和水壺,朝小廣場的方向走過去。
隔得很遠,他就聽見了少女們的笑鬧聲。
“哇好可愛!”
“啊啊啊它是不是抖了一下耳朵?”
“喵嗚——”
伊莉莎身邊圍著一群神官,大都是近幾年才選拔進去的新人。這些年輕人們不樂意遵循前輩們的古板規矩,也沒學會阿克頓和特斯黛這種老油條忙裡偷閒還一本正經的油滑,是神官之中最活潑也最叫人頭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