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樹屋。
精靈生活的稀月之土森林密佈,房屋只能建造在樹上,材料大多是木板樹藤一類的自然產物。稀月之土沒有奢華的大城堡,但在中心的這顆最古老的巨樹上,環繞而建的樹屋幾乎要形成一個城鎮,看起來非常壯觀。
但再如何壯觀,也改變不了稀月之土不宜居住的事實。
這邊的植物與人類熟知的那些不同,才得以在偏冷的氣候中生長,一年到頭從沒有缺乏果物的時候。但食物再如何富足,稀月之土的氣候對於活物來說都是有些惡劣的,也只有長生種耐打耐抗,才能在這片土地上生存。
而那看起來古樸溫馨的樹屋,從建材這一層面就已經能證明它並不保暖的事實。
以先王埃布林如今的身體狀況,著實不應該再居於這片土地上。
寒冷和營養不均衡的食物,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可是這傢伙也是莫名地執著於這片土地,他要離開並不難,去別的種族的領地中好好養上一陣,也許還能多拖延一些時間。但埃布林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他深愛這片養育了精靈的土地,深愛著他的森林以及族人。
阿黛爾帶著父神來到了另一間樹屋。
屋內的鮮花盛開著,爬藤的花朵捆了花架,正沿著房屋的輪廓生長著。房屋裡沒有擺放上一張大床,而是一張一米寬的木質貴妃椅,放了厚墊子和一隻大靠枕之後,就被當成床來用了。
埃布林躺在上面,蓋了一條看著還算暖和的白色錦被。
面容俊美的精靈已經醒過來了,正倚在靠枕上歇著,面容十分蒼白。他手裡握著一方帕子,上面已經沾了血,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咯過血。
湖綠色的眼眸瞥見推門走進來的人,露出一絲訝異來。
埃布林慘白的唇張了張,稍稍有些喑啞的聲音響起:“父神?”
他眼中的情緒並不鮮活,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疲憊又無力。這個被人類稱之為傳說的精靈,已然不能像史書上一般活躍了,他正在逐漸地失去生命力。
拜亞從空間裡抽出一條被子,交由阿黛爾為病弱的精靈蓋上。
埃布林看了看新加的這條被褥,掂起來很輕,應該是蠶絲的。被子並不好看,外貌普普通通,捏著被角一看,就能發現針腳有一些錯誤。
精靈低垂著眼簾,問道:“這是您給小公主做的被子嗎?”
這顯然不是父神直接變出來的,而是他親手裁剪,一針一線縫好的。
埃布林想要一條蠶絲被也不難,櫃子裡就有。
他只是不喜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他更喜歡稀月之土涼絲絲的溫度,而不是捂得他手腳熱乎的溫暖。
“無事,她用不到。”拜亞將順手端來的玻璃杯放在他手中,淡淡地說道,“喝了。”
那燙手的溫度讓埃布林下意識地皺眉,他討厭熱食。近日阿黛爾總給他送熱乎乎的飯菜,倒滾燙的茶水,叮囑著他飲食要注意。
沒想到連父神也這樣。
埃布林被這暖和的被子關切過之後,已然忘了拜亞是懶得管他死活的那類人。他沒有注意到那涼性的薄荷葉,將這杯花茶水當做了父神難得的關切。
他下意識地聽從了這近乎命令的話語,端起杯子就要飲茶。
阿黛爾突然將他手上的杯子奪下:“不行!”
半精靈少女的動作過於慌亂,玻璃杯中還燙人的水已經灑了出來。好在那蠶絲被夠厚,這茶水才沒有灑在埃布林身上燙傷他。
“阿黛爾?”
拜亞冷漠的聲音響起:“你慌什麼?”
“我、我……”明明可以找出很多解釋的理由,但阿黛爾驚慌之下,一句也編不出來。
拜亞在房間的藤椅上坐下,一副漫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