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時的回答和先前一致:
“趕得上就去。”
穆時本來打算催賀蘭遙休息,但話未出口,她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問:
“你想去?”
“稱不上是想去……”
賀蘭遙坦然地說道,
“賀蘭家每年都會收到請帖,我爹,二叔三叔都會帶著家眷前往。我爹從來不帶我,除了我之外,家裡所有的兄姊都去過宮宴。所以,我多少覺得有些不甘心。”
穆時走近了些,站在窗戶外面,與賀蘭遙對視,問:
“今年賀蘭家應該也有收到請帖吧?”
賀蘭遙點點頭:“肯定收到了。”
穆時靠近了一步,問:
“如果我帶你去,你在宮宴上遇見你爹,事情會變得很精彩吧?”
賀蘭家是修真世家,家族實力堪比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但賀蘭家在百姓眼中,更像是王公貴族,而不是修仙門派。
樂白國的宮宴,也為客人分了尊卑,祝恆、明決這樣的會坐在上方,賀蘭家主則是要在下面一些的位置。
穆時作為曲長風的徒弟,太墟仙宗宗主的師侄,來參加宮宴是給皇帝賞臉,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有一席,離祝恆和明決不會太遠。
賀蘭遙要是跟著她進去,他的位置就在賀蘭家主前面了。兒子,而且是看不上眼的小兒子,坐到比自己高的地方去了,可想而知賀蘭家主的臉色會有多精彩。
面對穆時的問題,賀蘭遙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長得好看,笑起來有著十足的蠱惑力。要是站在這裡的不是穆時而是君月憐,恐怕會把他當場辦了。
穆時有時候會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在君月憐面前從來不笑,不止不笑,還躲躲閃閃的,生怕對方因為他這張臉盯上他。換了穆時這個修無情道的在場,他該笑就笑,顯然沒有那麼多忌諱。
“賀蘭公子。”
穆時指了指賀蘭遙心臟的位置,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這顆心真的挺黑的,你連親爹的臉都要打啊?”
賀蘭遙沒否認,問:“穆仙君帶我去嗎?”
“到時候你跟著祝恆進去。”
穆時踮起腳,伸手拍了拍賀蘭遙的腦袋,
“要跟就就跟個地位最高的,你跟著祝恆進去,接下來少說半年,你爹都得對你溫聲細語的。”
“跟著我不太好,我很快就要死了,只能震懾你爹一時。”
穆時對賀蘭遙承諾道:
“到時候我幫你和祝恆說。”
賀蘭遙問:“祝閣主會答應嗎?”
“祝恆不答應還有明決。”
穆時輕鬆道,
“明決好說話,我要什麼他都答應,只要不要他的命就行。”
賀蘭遙趴在窗邊,認真道:“謝謝你。”
“不客氣。”穆時對他說,“快睡覺。”
賀蘭遙笑著關了窗戶,回到床上去。
躺下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想笑,翻了個身側躺著,一邊笑一邊想:穆仙君要是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嘲笑我小人得志吧?
過了許久,賀蘭遙才沉入夢鄉。
第二日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的石桌上擺著粥和小菜,還有兩個大包子,食物被靈力罩著,保持著溫熱。
穆時正在洗劍,她用帕子撩起盆裡的水,在劍身上擦拭。
賀蘭遙多瞅了眼。
劍很乾淨,帕子很乾淨,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洗的。難道對劍修來說,定期給劍沐浴也是一種儀式?
賀蘭遙就著小菜喝粥吃包子,他吃相比較矜持,所以速度沒那麼快,過了大半刻才把食物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