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時抬起頭,有些固執地強調:
“我從未覺得搗藥比握劍簡單,我只是覺得,明決應該做的事不是搗藥,而是握劍。”
賀蘭遙說道:
“可成為醫修是明副谷主自己的選擇。”
“你的意思是讓我尊重他的選擇?我尊重不了,我永遠不會尊重。”
穆時的語氣裡帶著不滿,
“琴師不該砍柴,樵夫不該繡花,劍修又怎麼能棄劍從醫?”
賀蘭遙猶疑道:“這……”
交流不太愉快,穆時不等賀蘭遙的話說完,抱著碧闕劍起身,走進正對著院門的那間屋子裡,將屋門關上。
賀蘭遙小聲問道:“她好像在生氣?”
“大概是在生明副谷主的氣。”
景玉搖了搖頭,嘆惋一聲,
“穆師妹是個很純粹的劍修,她對劍有著超出尋常的執著。也正因此,她無法諒解劍修棄劍從醫的行為,哪怕那個劍修在醫道上天賦十足。”
賀蘭遙沉默了片刻,說道:
“聽起來有些固執。”
景玉瞧著閉合的屋門,輕聲道:
“劍修都是很固執的。”
景玉頓了頓,又繼續道:
“而且,希望明副谷主提劍的也不僅僅是她。問心劍很強,太墟仙宗不會輕易捨棄問心劍的傳承。等到穆師妹過世後,長老們大概會想方設法召回明副谷主,讓他收徒,將問心劍傳下去。”
賀蘭遙問:“明副谷主真的會回去嗎?”
“不好說。”
景玉對賀蘭遙道,
“不過我覺得,祝閣主大概會想方設法將明副谷主攔在中州。對祝閣主而言,藥王谷副谷主比太墟仙宗問劍峰峰主有用得多。”
賀蘭遙覺得這樣也好,就像身為劍修的穆時覺得明決棄劍可惜,他作為一個大夫,真心希望明決這樣的醫修能在醫道上越走越遠。
賀蘭遙和景玉閒聊片刻後,就各自看醫書去了。賀蘭遙一邊看一邊記下問題,打算之後問景玉或者明決。
過了沒一會兒,一陣香味飄進來,賀蘭遙被勾得抬起了頭。院子的門很快就開啟了,明決單手端著一盤松鼠鱖魚走進來,問:
“穆時呢?”
賀蘭遙捧著醫書,一時沒反應過來。
穆時說要吃松鼠鱖魚,明決就真給她弄來了?和夕暮樓做的好像不太一樣,這不會是明決自己做的吧?
……這未免也太寵了點。
主屋的屋門開了半邊,穆時抱著劍倚在門上,一副不樂意搭理人的樣子:
“這兒呢。你剔魚刺了沒?魚是乾江裡撈的嗎?炸魚用的油不是花生油吧?”
明決把盤子放在石桌上,被穆時問得有些不耐煩了:“中州人家家戶戶都吃菜籽油,哪來的花生油?”
“哦。”
穆時慢吞吞地挪過來。
她抬手打掉樹枝,削了幾雙筷子出來,將筷子分了分。她夾了一筷子魚肉,吃進嘴裡,糖醋口的,魚肉很是鮮甜。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了喊叫聲。
“欸,隔壁的!”
君月憐大聲道,
“你們在吃什麼啊?好香啊。大家都在吃辟穀丹,你們竟然在開小灶?”
穆時沒搭理她,悶頭吃魚。
君月憐繼續道:“劍尊傳人了不起啊!天城全面戒嚴了也有特權?”
穆時拿了張擴音符,說道:
“對啊,祝恆給的特權,只給我,不給你們,羨慕嗎?”
賀蘭遙和景玉雙雙抬頭,震驚地看著穆時。這小灶明明是明決開的,但穆時卻非要把事情往祝恆身上引,多大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