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每次都點了頭, 她小爹也就不知道,她早把金牌還回去了。
來燕都之後,宋小五過的這種兩面三刀的日子稍微跟前輩子有點相似了,她不得不承認,如她的族伯所說,她就是天生適合過這種日子的人,於別人來說負荷不了的壓力與決擇,對她來說,不過是思忖須臾就能下決定的事,謊言與真實,對她來說,也只是睜眼就能拿捏住的事。
那孩子,某種程度上來說,跟她有些相似。
等過了兩天,白臉人獨自一人來找她,宋小五也沒奇怪。
這日他是夕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過來的。
這個時候,是宋小五每日要坐在偏院,對著夕陽喝茶看光線落下的時辰。
楊標在她煮上第一道水片刻後,從牆頭那頭一躍就跳到了牆的這面。
他這一躍,腿稍稍往上伸了伸,身子就直了。
這次他發揮得不錯。
宋小五給對面添了箇舊茶杯,“請。”
楊標把手中拿著的盒子放到桌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有禮了。”宋小五很坦然地收了禮。
她太坦然,楊標多看了她一眼。
“小王爺回去如何了?”宋小五伸手請他入坐。
楊標默然。
他剛坐下,兩人就又沉默了下來。
宋小五打破沉默,瞭然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又跟你鬧了?”
楊標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是覺得她好生奇怪,奇怪到了他要叫道士來收拾她的地步,但偏偏小主公一點也不覺得,跟他放狠話說她要是掉一根頭髮,他就把所有的人都殺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兇狠至極,楊標跟隨他十五年,很確定他說話的狠勁是真的。
還有更奇怪的是,他只是一介奴婢,什麼時候他能成小主公的家人了?
可她當他是,之前她說的話當他是,現在的口氣也是。
“小王爺於奴婢,沒有鬧之一說,”楊標慢條斯理地道:“小王爺是個仁主,只是偶爾有點小孩兒習性罷了,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
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
宋小五沒忍住,手支著臉蛋,笑了。
此時水開了,她倒水洗給楊標的那個杯子,倒滿任由它燙著,開始燙壺泡茶,同時嘴間道:“算是個孩子吧,但也是個不得了的孩子。”
別的孩子熊起來,也就是尖叫幾聲胡攪蠻纏幾下,這一個是鬧大了無論是哪家都要雞犬不寧的。
楊標這次沒聽出來,反而額首道:“他是我們先帝親手一手帶大的親弟弟。”
“你是誰?”楊標在話後,反問。
“以後你就知道了。”宋小五往小茶壺裡注好茶,抬頭看他:“他怕我了吧?”
楊標盯著她,眼睛如蛇一樣陰冷,他緩緩搖了頭,“沒有。”
就是沒有,他才不得已來找她。
“就是,這幾天夜夜都做惡夢,今日還說要來找你。”楊標又漠然道。
宋小五拿他面前杯子的手頓了一下,方才把他杯中的水灑到樹根處,掉頭回來時,她平靜道:“那是他的心魔,拔不掉他就長不大。”
“你懂什麼?”楊標看不順眼她,更是覺得她的話刺耳,他冷冷道:“他是先帝帶大的孩子,他思念先帝。”
“人都沒了,活著的人得往前看,你們縱著他,不是對他好,是害他。”
“你懂什麼?”
“一個像孩子一樣無賴,喜怒無常的主公,誰會真心跟隨他?”宋小五說到這,哦了一聲,“哦,除了你。”
她沒有笑意地挑了挑嘴角,“可有幾個人,能像你。”
楊公公手中的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