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向他,他們就會往哪邊衝,哪怕有能斟破當中真相之人,也身不由己,身份註定他們沒有掙扎的餘地,時局皆由強勢者掌控。
德王府現在全聽德王妃下令調譴,上上下下從懷疑腹誹到完全遵從沒花幾年,全因德王府的重大決策十之七八出自她之手,王爺從不掩飾,屬下人日復一日習慣成自然,視為了理所當然。
未出半月,宋小五收到了蜀地那邊傳來的訊息,談判很不順利,皇帝毫不讓步,不想把蜀地讓出。
他給出的話,誰都不敢質駁。
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句話聽著是沒錯,宋小五看著信報,把這句話在嘴裡咀嚼了一遍,笑了。
有王土,你才是帝王。
王土沒了,誰聽你說這句話?這句話又有什麼用。
德王在信中問王妃,道:侄兒撒野,何解?
德王妃對德王的瞭解深到德王撅個腚,她都知道他要往哪邊放屁。
他為難,狠不下心,想讓王妃幫他狠狠心。
什麼事都要靠王妃。
王妃看著信又不由得地想,這王朝,就衝這周家男人死性不改的性子,她要是有野心想走到檯面上,絕對可以把周家男人逼亡,還會哭著把位置留給她。
只可惜她不是此生當中人,如果不是她強行上位後不得善終,最後兩敗塗地,把自己搭上成就符家等輩的結果一目瞭然,哪怕為了乾脆點,她還真想換種方式揭開遮羞布,讓小鬼痛不欲生一回,徹底斷了他骨子裡的那些優柔寡斷。
不過,她因他成了現在的她,一物降一物,她淪落到如斯境地,不比他高明幾何。
誰也無法控制全域性,當朝皇帝都不能,她這個依附丈夫的一介王妃能施展出來的手段也有限,要是能把握住的那點都握不住,她現在就可以給全家四口準備棺材板了。
還是多活幾年罷,哪怕為了美色,宋小五給美德王回了信,信中簡言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事情哪兒嚴重到這個地步?王妃這是嚇他,德王拿著信,扁著嘴找他那皇帝侄兒去了,見到人就一屁股坐下,道:“你不答應,我也不答應,耗吧,你有能耐就跟我耗,我看我倆誰能在這呆得最久。”
王妃的信很嚇人,口氣冷漠絕情,尤為冷酷。
她狠起心來有多狠,德王是知道的,連孩兒都不要的女人,他怕。
侄兒跟王妃在情痴王爺面前一放,侄兒已無可比性。
燕帝糾纏,也是想利用王叔的軟心腸,哪怕一點點,燕帝也願意多花些手段握在手中,他甚至下令截攔德王府從蜀地送往燕都的信,但末攔住,還是讓德王妃在千里之外,控制住了德王叔。
末了,還是燕帝妥協,答應了德王府所提之求,把德王府的人所發現的幾片地方歸入了德王府的人管理。
事情一確定,燕帝急欲回都,他離開燕都已快一年。
當地官員送別皇帝的餞別宴上,叔侄倆連喝了兩杯,氣氛回到了當年,到了第三杯,燕帝舉杯朝德王肅穆道:“第三杯,孤謝皇叔對孤之忠愛。”
德王被他謝得打了個嗝,他帶著醉意道:“何謝之有?如是謝我對你舍而不棄,大可不必,您去謝先皇就好。要是謝我對你的愛護,更無必要,有何謝之處?逼迫你的人你都應承,我對你百依百順,無不悉心,你又何時拿過真心待我?”
他醉眼朦朧,抬起看燕帝的眼睛似有感傷,“罷,高處不勝寒,我這當叔叔的,當年能陪你走幾步,已是你我緣分。”
“幹了。”燕帝怔住,但轉眼他拿起杯子一敬,幹了手中酒,爾後又由內侍倒滿手中酒杯,面賞下面的臣子去了。
皇叔還能率性至此,作為侄子,燕帝恭賀他能享有這份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