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的怨氣和不滿一起過了。
“你老怪別人不向你低頭,可你低過頭沒有?現在鬧到沒人跟你說心事了,你是不是要教守仁他們恨他爹了啊?”應老夫人問她。
應芙飛快看了她一眼,低下了頭。
她沒在孩子們面前說他們爹的壞話,但跟大郎吵過一架後,她已暗中開始拿孩子拖著大郎不許去德王府了。
她想的是小姑子覺得她落了她的臉,那他們家不找上門去就是。
應芙做此舉也心虛過,但那只是妹妹,還是嫁出去了的妹妹,她與孩兒加起來難道還不如一個出嫁女來得重要?
她是攔住了大郎兩次,可也好像自此之後,大郎與她說的話越來越少了。
她還想過她的兄長被重用,是大郎想跟她示好,因此欣喜若狂。
應老夫人一看女兒的神情就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她垂下頭無力嘆道:“娘當媳婦那時候也以為自己比什麼兄弟姐妹重要,只有我真心為他好,你們和我才是你爹真正的親人,可是不是好誰知道,鬧得兄弟失和這是仇啊,你要是真能幫他一輩子,一輩子以他為重就算了,可但凡你有一點私心,一旦有一點不如他的意他都會當是你害了他,你做的這些事就是罪,他會記你一輩子,總有一天會找到法子治你。”
家裡老爺是跟她和好如初了,她把人彌補回來了,可她再彌補,當初被她用去逼丈夫就範,從而失去腿的長子的那隻腿也無法彌補回來。
有些錯誤就是後來悔恨也無法彌補回的,應老夫人看著她與丈夫中年重修舊好後生下來的小女兒,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為何她萬般避免,女兒還是開始走起了她的老路來了?
難道必須要走到那一步,無法彌補的時候方知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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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天氣到六月底才熱起來,這日易國舅夫人過來說過話走後,宋小五喝了一杯水也沒止住嘔吐之感,就叫了府醫過來把了脈。
脈太淺,大夫也不敢斷定她是不是有了身子。
等德王回來知道她可能有身孕了,一連幾天都不出門,誰來請都沒用,宋小五乾脆把那些拜訪他的人請到了府裡,讓他應酬。
如此過了五六天,她葵水還是沒來,這下有五十個日子沒見葵水,她身體變化也大,又有了身孕之事是跑不脫了。
德王因此不知如何是好,一天大半天都站在德王紀的面前看著她的肚子,跟傻了似的。
宋張氏知道女兒有孕後就在德王府小住了下來,夫人不在家,宋韌隔兩三天就往德王府跑,比以前還來得勤快。
這日宋大人傍晚從宮裡出來,帶著來接他的四郎去鬧市買了點南方過來的精緻點心,打算提去德王府看女兒,看夫人。
路經茶樓的時候,已點亮燭燈的茶樓裡眾聲鼎沸,依稀間聽到裡頭傳來稱頌皇帝的話,宋大人眉梢微微一跳,揹著手微笑著往內城走去。
四郎跟著父親走了一路,到了內城路人稀少時,一路若有所思的四郎問了他爹一句:“爹,你說功過誰定才算數?是史書,還是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