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憂心忡忡想幫著家裡分憂,大了牽連著一家的前程生死更沒有任性衝動的權力。
出生沒幾年,就長大了。
這不僅是宋家一家,而是整個大燕絕大部分的百姓從出生到死亡的寫照,生存讓人無暇它顧。
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宋小五看著年青老成持重的大郎,想起師公走後宋家的動盪,她垂下了眼。
普通百姓還有逃避喘氣的可能,一年半年不做事天塌不下來,夾縫中的宋家一年半年不在朝廷中行走,得失掉宋家之前打拼下來的半壁江山。
不是不能重頭再來,但再來要有火種,還要付出更多。
秦公之後,還有祖母,大燕沒有明確丁憂的典制,但朝廷沿襲了前朝不成文的規矩,皇帝有親逝世,要守十二個月一年的時間,而官員有近親死亡,至親如父母者至少有十八個月一年半的時間,還有守得久的有三十六個月三年之久。
宋家最懸的時候要來了,面對的不僅是至親的死亡,還有宋家在朝廷的位置。
宋小五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這個問題具體到了眼前了。
妹妹的神色不好,宋大郎看了出來,他道:“你是要等人都到齊?”
見她頷首,他起身,“那我去給師祖那請個安,門口我已叮囑了人過去,符家人要是早到了,我和父親就從師祖那去了。”
宋小五起身跟他走到了門口,邁出門檻前,宋大郎定下,回首跟妹妹身邊輕道一句:“祖母那邊,還請妹妹費些心思。”
宋小五看向他。
“家裡人沒別的想法,但她要是跟著師祖一道……”大郎手扶著門,淡淡道:“到時候我們家就有理都說不清楚了。”
宋小五笑了一聲。
大郎走後,有前面客堂吩咐事情的張氏被女兒的請了回來,宋小五問了她娘最近老太太那邊的事,才知道老太太自己找了屁股大條兒順的丫鬟放在身邊。
這大戶人家的老主母給兒孫賜幾個侍候的哪家都有,宋家沒有這規矩也就是宋家,宋老太太要是給要新婚的孫子送兩個人還真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
就是有點老糊塗。
這是小事,張氏不會拿這種小事特意告知女兒,宋小五也從不把手伸到孃家來,這才知道老太太的事,聽她娘一說罷,她哼笑了一聲。
張氏也嘆氣:“我勸了兩句,但你祖母不聽,娘不好多說。”
說多了,老太太得跟她吵起來,賭氣不見她,這才和氣幾天?
見女兒不說話,張氏頓了頓,為老太太說了一句:“她的意思也不是給符家下馬威,而是這是哪家都有的規矩,她做了不過份,另一頭確實是是有點敲打符家的意思,說是總不能事事都順著符家那邊的心罷?”
這裡頭,細究起來張氏覺得她婆婆還是有給小五出氣的意思。
宋小五豈能不明白她娘話裡的意思,她搖了下頭,跟她娘道:“我去老太太那邊一趟。”
張氏看她語氣平和,沒有生氣,放下心來,陪了女兒出門,邊走邊道:“從小她就最疼你,娘也不好跟她說得太過,你也是,有話就好好跟她說,也別太傷她的心了。”
宋小五沒打算不傷老太太的心,魚與熊掌豈能兼得?老太太的心思有老太太的道理,但從她這邊來說,老太太就是心碎成了渣渣也得嚥著。
德王妃再次折返,這次屋裡的人都被叫退了下去,宋老太太見這陣仗,本來松馳開的神情又凝固成了陰鷙酷烈的模樣。
宋小五一開口,老太太就冷冷地笑了起來,等她說罷起身,老太太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朝她厲聲道:“你當我是為誰?”
杯子砸在宋小五腳邊,沾溼了她的衣裙,她低頭看了碎片一眼,頭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