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還有一個晏地要打理,是以德王妃管著手上的那些要務,京城裡的事也大都是她在經手,現眼下宋符兩家聯姻,細節處她不過問,但大事上她自行插了手。
好在宋晗青的婚事本就是宋祖母交到了她手上,她又是主媒人,是以這日符先琥夫婦被宋韌請上門來做客,她回了孃家,宋家上下也覺得理所當然。
眼下正是炎炎盛夏,街道上的石板路隔著草履也燙得人腳板發疼,人都如此,牲畜更是不願動彈,宋小五一早趁著天還沒亮還涼快著,趕了馬車到了宋家,到的時候天色微亮,在門口見到了正在等她的母親。
王府來報信的時候張氏還沒起,顧著見女兒,稍稍一收拾穿戴好就出來了,頭髮只挽作了一股拿一根簪子叉住了事。這讓她少了平日的幾分端莊,卻添了幾許風情,宋小五下來見到了與大白天不一樣的母親,不禁微微一笑,兩人往裡走,她道了一句:“宋夫人,今早怎生如此動人?”
宋夫人白了她一眼,“怎麼說話的?”
但女兒從小就這個樣,從起初就被女兒帶進溝裡沒爬起來過的張氏習慣了,以前都不會因此生氣,現眼下就更不會了,她沒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只管問道:“怎麼來得如此這般早?”
“過來跟你們一道用膳,祖母什麼時候醒?”
“她醒得早,過兩刻就醒了,你要不要先過去?”
“爹呢?”
“在你師公那,這幾天你師公身子有點不爽利,他跟你肖伯連夜守著,唉,你既然來了,要不你現在也過去一趟?”說到這些日子身體不好的師公,張氏不禁嘆了口氣。
這事沒人跟宋小五說過,宋小五還不知,她頓了一下,朝母親點了點頭,“我這就過去。”
她跟聞杏說了兩句,讓她派人去老太太那邊知會一聲,這廂就由母親身邊的人帶著去了隔院秦師祖住的地方。
說是隔院,其實是隔著一個宅子了,路上得走過一個連著兩處宅子的小園子,走上一柱香才能到,宋小五步行走過園子,就見到了父親身邊的老長隨候在宅子與園門口的通口處等著她。
“小的見過王妃娘娘。”
“請起。”打起招呼,宋小五邁步往前走,問道:“師公醒了?”
“還在睡著,昨天老大人半夜有點咳,沒睡好,清晨吃了藥才將將睡過去,五老爺守了半夜,大人半夜時去睡了一會兒,剛剛醒來就去替了五老爺。”長隨回道。
宋小五沒再說話,快步到了主院。
燕都因地沿偏北,長年乾燥不利生長花草樹木,而秦公所住的大院子裡生長著青翠欲滴、茂盛鮮豔的各類植物。
人一進去,就會撲來了一陣讓人心頭一靜,帶著水意的涼氣。
宋韌是個有心起來會讓人無微不至的人,他對他先生可謂是一片至誠孝心,什麼好東西都往他先生院裡搬,秦公不喜身外之物,唯獨愈老愈發懷念江南舊日裡院後的竹樹棗林,他就在燕都這塊北地上用盡了心思,養活了一片竹樹棗林,還時不時按時間去女兒那裡,把她最新培養的奇花異植強行搶回來讓他老先生高興。
可秦公年事已高,這些日子身子已不是他忍耐就能過得去的了,他無法為自己作主,連認人都要花好些時間才能認得出來。
宋大人在老先生屋裡,宋小五過去時屋裡點著一盞不太亮的油燈,她進去後,眼睛不太好的宋大人眯著看向她,宋小五看了床一眼,朝東側壁書桌旁的父親走去。
宋韌在收拾書,看著她走近後,小聲道:“來了,承兒他們可有來?”
“沒帶。”
“召康沒來?”
“沒許他來。”宋小五看著眼下青黑腫脹已顯老態的老父,伸手拿過了一本敞開在桌上沒收拾的書,看了兩眼,又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