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比起他穩打穩紮的二哥,這野心更大的三子這衝勁可能會讓他成為打眼的人,宋韌不能留著小兒子在他身邊當禍害。
教不聽,那就送出去,送得遠遠的。
宋韌是個狠得下心的,他不在乎小兒子把他當左右逢源的小人,也沒空為此傷心,宋家現在半族的命和前途都系在他身上,他不可能在此要緊關頭,把一個腦袋不清楚的兒子留在跟前讓人拿捏他們宋家。
他也給了小兒子機會了,一次又一次,夠了。
“爹。”宋韌這話,讓三郎愣了下來。
“爹心裡有數,”宋韌這兩年東奔西跑,如若不是女兒有心思,先是買了個落難的大夫帶著他的徒弟跟隨他照顧他身體,後又託長揚鏢局給他找了兩個有一身武藝的人當隨從,他興許可能在奔忙不休的半路中就夭折了,小娘子做事向來只做在暗,不做在明,但如果總讓她老付出下去,宋韌也怕他遲早會傷透她的心,留不住她的人,遂這時他又看了看女兒,朝她擠擠眼,故作不正經地笑了笑,才朝二郎三郎用手點了點自己的眼,接道:“爹在看著你們。”
他忙,並不是不關心兒郎。
他天天拿命在外面博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的能給他們當底氣,讓他們想往上升的時候,能有力氣推他們一把。
這時,宋張氏放下碗筷,抹起了淚來:“怎麼就說不聽呢?我都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遍,早告訴過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怎麼在他眼裡,外面的人都是好的,家裡的人不順著他就是壞的呢?他小時候不是這個樣的啊……”
“他小時候就是這個樣,”三郎忍無可忍地道:“娘,您省著連口稀飯都捨不得吃,他就能把您省下來的口糧送給別人吃,就是那不認識的到他面前哭聲餓,他自己餓著肚子都要填飽別人的肚子,最後還不是大哥二哥分給他吃,二哥吃得多,餓得肚子咕嚕咕嚕響,怎麼就不見他把東西省給二哥吃啊!”
三郎說著,心頭辛酸得很,“都十多年了,我們都說過幾百遍了?以前他只是拿點東西出去,可現在呢?要是因為他,妹妹出了事,爹出了事,我們出了事,那這個家就完了!”
三郎說著哭了起來:“我不想啊,我們家好不容易熬出了頭,那時候我們在鳴鼎書院多難啊?捱過多少欺負才過來的啊?我怕死了再過那樣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欺負,所以我天天盯著他,可我就一雙眼,我看不住他啊,我除了給他賠禮道歉,朝人俯小做低賠笑臉,我還能怎麼辦?”
張氏被他說得痛哭了起來,走過去抱著他的頭,眼淚直流:“兒啊,兒啊……”
是她對不住他,讓他受委屈了。
宋小五看他們都哭了起來了,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她朝宋爹看去,“送走罷。”
留著個不聽話的,傷著聽話的人的心,不值當。
“誒。”宋韌笑了笑,低下頭,忍下了鼻間的酸楚。
三兒子心重,女兒提醒過他幾次了,可他總想著三郎四郎是一個肚子相差片刻生下來的,小弟不懂事,那大一點的哥哥就擔著點,可也沒曾想過,他就大那麼一點點,卻得把屬於弟弟的擔子擔到他一個人身上,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點。
這時,宋小五聽到門邊有哭聲,看向了門邊,她一看過去,那道人影飛快閃到了門後。
宋小五漠然地收回了眼。
小四郎啊,已經不是小四郎了,他該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