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醉仙樓。他還是不願意來侄女好友開的酒樓,但是今日是吏部右侍郎設宴,推脫不得。
席散時已近戌時。
大老爺打道回府,踏著月色進到書房,喚小廝把蔣連、蔣遠喚來。
大老爺那個事事都要做主的外祖母前幾年過世了,現在的蔣家,沒有如她一般的女子了,凡事都是男子說了算。
蔣連是他的大女婿。蔣遠則是蔣連的二弟。這幾年,他每次想到長女,心裡都很不好受。
太夫人把婚事定下來之後,大女兒初時為著遠嫁悶悶不樂,後來聽說要嫁的表哥生得一表人才,並且文武雙全,心緒逐日開朗起來。
他瞧著卻是暗自生氣,卻是有苦不能說。起先是滿心盼著長女哭哭啼啼跟他鬧騰一番,給他個臺階,他好將這親事攪黃,可是長女卻只在意要嫁的人如何。
待到快出嫁的時候,長女才知道邊疆的日子太苦,哭著喊著不想嫁。
他鼻子都要氣歪了。早一點兒鬧騰的話,事情都有個迴旋的餘地,快上花轎了才鬧,即便是婚事作罷,日後誰還會娶她?丟人也不是這麼個法子。由此,便看著太夫人敲打長女,一言不發。
如何不清楚,長女出嫁後就恨上了他。不,不止長女,他膝下幾個女兒,就沒一個是發自心底的敬重他。他理解,她們是怪他不敢與太夫人擰著來,耽誤了女兒的終生。
但是,他以為,有資格怪他的,只有佩儀——佩儀的事情,大夫人從頭到尾都是維護著她,他出的力很有限。
長女是那個情形,二女兒的事情還不如長女。
二女兒是有意中人,而且那個人的分量還特別重——當朝太子。府裡這些人都只是隱約知道她有意中人,最後沒能如願,卻不知那個人到底是誰。
到現在,二女兒對他還沒個好臉色,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底氣。一點兒人□□理都不懂。太子妃的人選,註定是出自佟家,她惦記又能怎樣?還能去給人做側妃不成?那說起來就等於是變相的給佟家添堵,並且等於是逼著皇帝懷疑江家野心滔天——那時候,皇帝與他說閒話的時候,便是預設了炤寧、燕王的婚事。
江家出個燕王妃,已經是烈火烹油,這樣還不知足,還要讓閨秀嫁到東宮一個——這是一想就絕對不能做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成全她的糊塗心思?
這事情還是管家、小廝最先看出苗頭的,戰戰兢兢地告訴了他。
他當即訓斥了二女兒一通,讓她老老實實待嫁,真鬧出什麼事來,他就將她活活打死。
後來,太夫人給她安排了婚事,她已經是無所謂了,只是多恨一個人而已。出嫁之後,恨不得再不回孃家。
愛回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