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寧叮囑他:“你要是何時見到昭華公主,千萬要記得我說過什麼話,別害得我撒謊的事兒穿幫才好。”
韓越霖橫了她一眼,“見什麼見?她根本就不肯見我。”
“……”炤寧拍了拍頭,“原來我又自作多情了。”
韓越霖抬手點了點她,“記住,下不為例。不然我饒不了你,家法伺候。”
“嗯!”炤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記住啦,你放心吧!”
韓越霖瞧著她,終究是由衷地笑開來,“走了。還以為你有什麼大事要跟我說,急匆匆就來了。還有公務,改日再來跟你算賬。”
“好啊。”炤寧舉步送他,“改日你跟我仔細說說……”
韓越霖停下腳步,斜睨著她,
“哦……你慢走,我回房了。”炤寧欠一欠身,轉身回往內宅。不敢再惹他了。他要是火氣上來,才不管有多少人,該訓就訓,該罰就罰。
韓越霖轉身,闊步離開。走著走著,由衷地笑了。
說起來,這真是件好事。
有炤寧在中間插科打諢,昭華的心緒應該會慢慢緩解,會被炤寧影響,不再拒不相見,甚至於……
擱淺了兩年之久的情緣,興許可以給彼此一個交待了。
若是可能,她又何苦餘生獨守寂寥,他又何苦做勞什子的和尚、老道?
這樣看來,炤寧倒是他和昭華的貴人,雖然不著調,想一出是一出,作用卻是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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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夏王世子師庭迪風塵僕僕地趕到京城。
先面聖,之後去給伍太妃請安,再到江夏王故居住下。日後,自然是有一段日子不得閒,要循序拜望幾位皇子。
當日下午,他便去了東宮——太子稱病不是一日兩日了,不管真假,他都應該急趕急地去看看,在人前做到禮數周到。
事情也是湊巧,他進門的時候,炤寧就在後園和太子妃、莫心兒閒話家常。
師庭迪與太子寒暄了一陣子,便起身道:“皇嫂可在宮中?聽說她近日身體也不大舒坦,可好些了?”
“在。”太子笑應道,心說她那些不舒坦,都是她偏要找的。原本,他們是琴瑟和鳴的夫婦,為世人豔羨,現在倒好,鬧成了這個情形。何為物是人非,看看他與太子妃便知道了。
“那我去看看她。”師庭迪問道,“方便麼?”
“自然。”太子笑道,“恰好燕王妃也在,妯娌兩個情分匪淺。正好,你一同見見。”
師庭迪聽得炤寧也在,笑容愉悅,“那自然是好。”
太子揚聲喚來高文照,吩咐他給江夏王世子帶路,之後歉然一笑,“我還有些事情,便不陪你前去了。”
“正事要緊,不需理會我。”師庭迪拱一拱手,與高文照一先一後出門,轉到後園。
趨近時,他便覺著琴聲悠揚,給人一種分外乾淨、清澈的感覺。這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在江南名聲遠揚的女人。
只是,她怎麼可能到這裡呢?
他笑著搖了搖頭,想著是自己因為一件虧心事太過疑神疑鬼了。
待得趨近太子妃與炤寧期間,他瞥見了坐在琴案後面的女子,不由一驚。
他有點兒懵。
莫心兒?!
她怎麼會在京城?
在京城也罷了,怎麼會來到了東宮?
這是不是炤寧做的好事?那個壞丫頭,一定是她故意給他添堵!
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儘量讓步履顯得如常鎮定。到了兩個女子近前,恭恭敬敬地與她們見禮。
悠揚婉轉、哀而不傷的琴聲停下來。莫心兒起身站在琴案一旁,眼中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