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單元樓外的燈因為安靜而熄滅,但總有隱約的光,草叢的燈,微弱得只能讓喻泱看清魏疏的輪廓。
隔了好半天,她說:“我不喜歡你了。”
魏疏哦了一聲,“那跟我有關係嗎?”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有點刻意,因為身高帶來的壓迫感給了喻泱一種她好像從來不認識魏疏的感覺。
魏疏,怎麼是這樣的?
甚至有點惡劣。
“我們就當不認識,”喻泱不敢抬頭,她把回到過去這樣的機會當成修正,如果不喜歡,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反正你也很煩我。”
魏疏:“沒有。”
“疏囡,走了。”
虞開荷的車窗放下,喊了一聲,魏疏嗯了一聲,臨走的時候手拉了喻泱的手一下。
短短的一下,溫熱的交疊,喻泱抖了抖,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背影。
這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這個魏疏也是十一年後的那個。
但是有些東西偽裝不出來,喻泱覺得如果是那個魏疏,在溝通無效後,就會走開。
魏疏骨子裡有商人的精打細算,時間對她來說是流逝的利益,喻泱從高中開始屁顛顛地跟著魏疏,而魏疏目的性很強,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走什麼路,並且很堅定地走下去。
事業是她的首位,其他的都是點綴。
包括我。
喻泱站在原地站了一會,才默默地轉身上樓。
十一年後這個小區已經拆了,父母早就搬到了另一個樓盤。
爬滿鐵鏽的樓道喻泱走得很慢,她覺得特別特別累,從書包的側邊兜裡拿出鑰匙開啟門,記憶裡家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甚至想哭 。
車上放著九十年代臺灣的歌曲,虞開荷還跟著唱,天上有朵雨做的雲。一邊哼一邊看後視鏡裡的女兒。
魏疏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青春期的女孩有些容易發胖,有些像盛開的花朵。而虞開荷覺得自己的女兒像是雨後的竹節,只顧著抽高,前凸後翹半點沒有,也不知道像誰。
“怎麼了,和同學吵架了?”
喻泱臉上的傷虞開荷不是沒看到,本來來接魏疏的不應該是她,魏家司機的活都被搶了。
“沒。”
魏疏還在想著喻泱,她壓根不討厭喻泱,也不知道年級裡是怎麼傳出來的。
要是討厭一個人的話,又怎麼會讓人接近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喻泱打破了魏疏自己外圈的屏障。
只不過兩個人年紀都小,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彼此。
“你今天怎麼來接我?”
魏疏問道。
虞開荷還在哼歌,她其實沒點媽的樣子,早年吃過苦,這些年瘋狂醫美,臉都不像了。
“我去看了一下映語。”
魏疏:“她還好嗎?”
虞開荷點頭,“她上的藝校我看她挺喜歡的,就是都得住宿,這孩子瘦的,我老怕有人在學校欺負她。”
“下個週末你沒課就帶她出去玩吧,錢媽媽給你。”
魏疏:“你不能帶?”
她跟白映語沒那麼熟,兩個人也沒什麼話說,魏疏本來就不是主動的人,兩個人待在一起,魏疏才像個聾子。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你不知道媽週末很忙嗎?”
魏疏笑了一聲:“又交男朋友了?”
這話放在普通家庭裡可能要被教訓,但是魏家夫妻感情早就在這麼多年光陰裡磋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相敬如賓是彼此給彼此名分的體面,背後各自找新人。
魏疏知道,但覺得沒什麼。
“還是我女兒上道,”虞開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