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清理出來準備分裝——這是要給善善的大哥三弟騰地方。他人還沒走呢!
“二公子……”幕僚張凡水見他神色不對,忙攔在前面,怕他當眾發作。
孟如珍卻是吸了口氣,笑道:“大家辛苦,等下我請客,給大家晚膳加餐。”他這股氣直憋到回了府關在自己書房裡才發作出來。
先還是罵靜王,罵善善,罵兩個兄弟,罵那個不知躲到哪裡去了的孟如珏,最後漸漸罵到南宮玉韜身上。
“混賬王八蛋,說的比唱的好聽的玩意兒!”孟如珍咬牙切齒,“去信問他,永遠都是就快回京了!混賬王八蛋,這快了一個多月了,還沒來!等他帶兵來,我早被善善那個小賤人弄死一萬回了!”
幕僚張凡水跟著孟如珍許多年,最瞭解他內裡陰毒的性子,這會兒縮在牆角,一聲兒不敢吭,知道等他發洩完會自己冷靜下來。
“混賬王八蛋!”孟如珍又狠狠罵了一句,順勢吐出一口唾沫來,“研磨,寫信!再去信問他!”
張凡水忙依言展開信紙,將毛筆蘸飽了墨,等著記孟如珍的話。
孟如珍閉目沉氣,再開口時,卻已是恢復了他溫和的偽裝。最後寫成的信,又全是溫良友好、囑託綿密的內容。孟如珍接過張凡水潤色過的信看了兩遍,手上用力揉皺信紙。
“二公子,這……”
孟如珍啐了一口,“再寫。”
張凡水不敢多問,又取信紙,抬頭才寫了“山淼兄”三個字,就被孟如珍喝止了。
“寫給南宮玉韜,沒用的。”孟如珍思量著道:“南宮玉韜此人詭譎多變。他說明日來,我信不及。他說下月來,我一樣信不及。如此一來,這信寫給他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該如何?”
孟如珍繞著書房慢慢轉了一圈,停下來道:“君子可欺以其方。”他拿定主意,“這封信,寫給上官千殺。”
孟如珍這封信是由高志遠呈給上官千殺的,彼時上官軍也已經停在了京郊三十里外。
高志遠呈上信後,看了一眼自己少將軍,裝作無意道:“屬下方才從外面過來,正好看到軍師那裡有人來了。”
上官千殺拆著信封,淡聲道:“有話直說。”
高志遠咳嗽一聲,“那個,看著像是……安陽公主的二哥。”好好的二皇子不說,偏要說是安陽公主的二哥,高志遠深感自己作死不可救藥。
上官千殺手上動作一頓,呼吸停了一拍,繼而不動聲色道:“哦。”
高志遠沒勇氣一天作死兩回,窺了一眼自家少將軍的面色,決定先撤,才要退到帳外去,卻又被喚住了。
“且慢……”上官千殺忽的抬起頭來,他屈起食指叩擊著案几。規律而清冷的叩擊聲中,他的雙眸是難辨悲喜的深深墨色,“傳令眾校尉,將營升座。”停了一息,他慢慢道:“讓山淼也來。”
☆、第113章
且說孟七七當夜孤身脫險,敲響了馬慶忠所說的宅邸大門,在看到來開門的那人時,她便知道自己有救了。
來開門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花白,臉上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眼神卻關切而溫暖。老頭開啟一條門縫,望見外面流露哀求之色的女孩,以及她背後佈滿道路兩旁的的官兵,沒問什麼情況,就先將她放了進來。
孟七七雙腳跨過門檻,聽著背後老頭關門的吱呀聲音,痛到失去知覺的左腿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就往一旁歪去,好險用手臂撐住了牆沒跌倒。傷處經過這半天的奔波似乎又開始流血了,她能感覺到用來捆紮的腰帶上傳來的濡溼感覺;又有過關卡時,士卒用刀柄大力拍打了兩下的原因。那會兒情況危急還能強忍,現下舒了一口氣,登時便覺得傷處那種火燒火燎的痛劇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