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瓣拂去上面的紙屑,他的臉上顯出一點悵然的溫柔,“照計劃行事吧。”
高志遠領命而去。
一騎快馬從上官將軍府飛馳而出,徑直往城外驛站而去。一個時辰後,有騎士打馬自官道而入城門,他一路高喊著,“八百里加急!”
這是一份從雲州發來的八百里加急,由高將軍高建功與雲州刺史蔣如君共同用了印,急報吐蕃八月初突然進犯,雲州已有半壁失守!
這則戰報一遞上來,且不說前朝怎樣亂作一團。國庫空虛、無力再出糧餉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便是朝中大臣再能耐,也不可能憑空變出“糧山”“錢山”來。沒有糧草,這仗要怎麼打?
只說這訊息傳到祥雲宮中之時,胡太妃正躺在窗下的軟榻上,閉目假寐,享受著寧嬤嬤二十年如一日的高超按摩手藝。
“最近這祥雲宮中如何呀?”胡太妃喜歡在這樣享受著的時候,聽寧嬤嬤絮叨兩句宮中瑣事,一來大致瞭解一下眼皮子底下正在發生著什麼、防止出現“燈下黑”這種致命的疏忽;二來,寧嬤嬤畢竟也跟了她二十年了,聽她這樣絮叨著,竟也有種……類似親人的感覺。
寧嬤嬤笑著,手上的動作一絲不亂,口中輕言漫語道:“祥雲宮各處都還算穩妥……”她照例說了一番,臨到尾聲卻比往日多添了一句,“就是奴婢這些日子,尋思著一樁事情,也不知該不該說給您聽——只怕汙了您的耳朵。”
胡太妃閉目笑道:“你只管說。你跟了本宮這麼多年,難道還擔心本宮會因為一句話治你的罪不成?”
“娘娘仁善。”寧嬤嬤忙追了一句,小心地覷了一眼胡太妃的面色,只當是閒話家常般低聲道:“奴婢如今年紀也大了,也想著往後有個摔瓦盆的。這話糙了點,娘娘您別見笑。倆月前,咱們祥雲宮的小李子生病挪出宮去了,新進來一個叫秦媚兒的。這秦媚兒三十如許,不像小太監那麼不頂事兒;不過職位也還低,如今只是個倒夜香的。奴婢尋思著認了他做個乾兒子……他對這宮裡年長點的倒都恭敬,看著是個守禮的。”
年紀大點,性情穩妥,就不太會半路因為犯了事兒被趕出宮去;職位低,沒有旁的法子只能抱緊了眼前僅有的大腿,安安心心做個好“兒子”。
胡太妃心裡暗笑,也真難為寧嬤嬤找出這麼個人來。她半睜了一下眼睛,漫不經心掃了寧嬤嬤一眼,“就這個?本宮不信。這姓秦的,只怕還有哪裡入了你的眼吧——你不肯告訴本宮?”最後一句起了點威勢。
寧嬤嬤做出一副被逼不過的樣子,吞吐道:“實在不是奴婢有意隱瞞,只是這事兒奴婢白白來告訴您,只怕旁人多想。那秦媚兒如今是咱們祥雲宮收夜香的。娘娘這裡的……奴婢見他收過幾回。每回,他都開啟瞧好聞過。奴婢有一次見了,覺得他這人……太奇怪了些,便問他為何要這麼做。原來他在淨庭呆了十年,竟練出一樣本事,能從夜香裡看出一個人身體裡是不是有病症來。他從前在淨庭那樣的苦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如今好容易出來了,自然是要全心全意侍奉咱們祥雲宮的主子——娘娘您吶。”
胡太妃擰著眉頭,聽寧嬤嬤講了這秦媚兒的舉動,心裡一半是不喜一半卻又是被人奉承到極致的些微得意。她淡淡道:“本宮知道了。你讓他明日來這裡,給你磕個頭,就算認下了。你放心,你跟了本宮二十年,本宮不會讓你落得個沒下場。這人既然成了你乾兒子,本宮自然有好去處安排給他。”
“娘娘天恩!”寧嬤嬤忙笑著答應了,見胡太妃皺了眉,便知道今日的“絮叨”可以到底為止了。她閉上了嘴巴,沉默而賣力得給胡淑妃繼續按摩下去。
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太妃娘娘,南宮公子來了。”
☆、第69章 故縱咦說好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