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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外面傳來腳步聲,林溪往門口看去,張秀梅也僵硬地轉過頭去。
一個曬得有些黑,理著小平頭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眼睛很黑,眼神有些不合年紀的野和狠,微微吊著眼,抬著下巴,帶著些“你能奈我何”的玩世不恭和傲慢。
是陳野。
不過這會兒他眼睛裡還帶著戲諧的笑。
這小子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林溪心道。
主要是,從她到這裡,這小子好像心情一直都沒怎麼好過,對著別人總是仰著小腦袋,一臉你欠我錢的戾氣模樣,對著她則是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煩躁,還有隱藏著的擔心。
“姐。”
陳野叫了一聲他姐。
對張秀梅則是直接無視。
“小野,”
林溪回了他一聲。
這小子很不待見張秀梅,這兩天張秀梅每餐都給她送飯送菜,陳野很少吃,都是從外面帶點東西回來吃,就算她叫他吃,他也吃得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喚了陳野一聲,等陳野過來,伸手摸了摸他腦袋,然後再轉頭跟還沒有從她前面的話中平緩過來的張秀梅繼續道,“另外,阿媽,謝謝您這段時間照顧我們了,不過我身體好了,以後就不用您再給我們送飯過來了,清潔什麼的也不用了,我們自己做就行了,過幾天,我們保姆阿姨也會回來了,還有,您那邊如果有記賬的話,可以拿過來我們把這兩個月的賬算一算,我這邊只有之前給您費用的記錄,但具體怎麼花費的並沒有。”
她已經整理過家裡所有的銀行存摺和賬本。
林奶奶五月去世,結完醫院賬單,彼時活期存摺上還有三千一百塊,然後六月和七月又一共收到了兩千零三十的租金,這樣一共有五千一百三十塊。
現在是九零年,五千一百三也算是很大一筆錢了。
然後是林奶奶去世,林溪檢視賬本記錄,林奶奶的身後事林溪這裡並沒有花什麼錢,有註解上標著說都是梁肇成給處理的。
那就應該是他墊錢了。
還有六月和七月,原主先後給了張秀梅兩千多塊錢,一部分是生活費,一部分是七月份周家人過來之後,拿給張秀梅給周美珠周家寶添置衣物還有生活所需的,再接著張秀梅的親媽張老太,說是家裡孫子娶媳婦,過來借走了一千塊。
另外原主還先後給了夏向遠的母親何嬸子一千二百塊錢。
現在銀行存摺上還剩下三百塊,抽屜裡還有一百二十五塊五毛。
一共四百二十五塊五。
林溪:……
這原來的“林溪”可真是個散財童子啊!
難怪陳野那一臉的憤怒和恨鐵不成鋼……
只剩下四百二十五塊五,哪怕這是九零年,她帶著個十歲的孩子吃飯穿衣上學,也不容易吧?
還有那個梁肇成,她奶奶後事她欠他的錢,總不能當沒這回事吧?
這邊張秀梅都聽懵了。
她不是個腦子多活絡的人,這會兒睜大了眼睛聽林溪說的一道一道,她覺得不對,林溪她,是在跟自己說,她病好了,要趕她,趕他們一家人走?
還要算之前的賬?
這,這怎麼能這樣?
她是她親媽啊。
可要讓她直接反駁,她卻又說不出話來。
雖然是親媽,但她跟大女兒,中間畢竟隔了十幾年,隔了一座山一樣的前頭婆婆,哪怕現在前頭婆婆死了,那心理影響還是在的。
各種情緒在腦子裡衝撞,最後嘴巴張了張,只嚅嚅道:“小溪,你身體不好,怎麼能自己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