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巴巴地看著母親,等她終於看她,才小心地道,“阿孃,不疼。”
謝慧齊久久不能言語。
她在宮中照顧了女兒兩日,從丈夫那得知是皇族中人想置她於死地後,她當日啞著嗓子求女兒,“阿孃能求你跟我們回去嗎?”
齊奚抓著她的手,眼睛哀求地看著她搖了頭。
謝慧齊看得抬起頭才把眼淚忍下。
皇帝不立後,不納后妃,不過繼皇子,哪一項都是下面的人都不能忍的,現在是皇族中人發作,等哪一天輪到滿朝文武逼他了,到時候女兒又將如何?
就是她願意他們這對錶兄妹成為夫妻,國公府又被牽置於水深火熱,他們又哪來的什麼兒女?到時候所有的不是,都會歸到女兒身上。
最後所有不好的後果是要她來承擔的,就是死都會死得不乾淨,謝慧齊從來沒想過從小被她跟婆母們護在手掌心的心肝寶貝,就是他們千防萬防,還是步了齊家女的後塵。
☆、
齊奚不能動,即便是吞嚥流食也是艱難,她前幾日便是連咽都咽不下去,好在換了母親照顧,過了兩日就能進食了。
謝慧齊守在長樂宮沒動,她手邊的參湯溫粥都是熱的,時不時喂女兒兩口,女兒睡時她就在倚在床邊的太師椅上打盹,齊奚一醒,她就能馬上醒過來。
齊奚清醒的時候也茫然,她雖未跟皇帝真的成婚,但也算是出嫁女了,女兒到了嫁出去也是到了孝敬父母的年齡了,換到她這裡,卻是母親還得為她操勞——她當初想靠自己與表哥在一起,還是想得太天真。
世事從來不如人所願,她以為的不牽累也還是她的一廂情願。
只是母親平靜,齊奚也慢慢平靜下來,她被母親帶在身邊太久,先前沒在母親身上學會的東西,現下也學會了——她也能把所有波濤洶湧的東西都掩於平靜的臉孔之下。
平哀帝每日都會回宮,頭兩天回來得甚勤,一日能回來三四趟,國公夫人回頭讓國公爺去跟他說了讓他安心政事就好,平哀帝就回來得少了。
齊奚便也能好好睡個覺,安心養她的病,不會因他的回來時不時驚醒。
齊奚一好點,謝慧齊便回了趟國公府吩咐家事,回府沒多久,就收到了中王妃的信——中王妃身邊的人在國公街的門口堵到了她,跪著請她看信。
現下幾個王府看似風平浪靜,但底下已血流成河,中王靈王陽王在國公夫人進宮的當日就已死——平哀帝沒給他這幾個王叔爭辯清白的機會,當日馬場奴婢死了一半,半夜,三王全去,世子被拘,幾大王府,包括在皇帝面前一直施壓的皇族長老也被殺了個乾淨。
幾府世子也從王府消失,是生是死,下場不知。
中王妃來了信,信裡道不是求情,只是想知道現下長子的生死。
謝慧齊看完信,把展開的信展遞出了馬車。
國公府的人交給了中王妃的人。
馬車進入了國公府,謝慧齊花了半日吩咐了三媳婦府中之事,令她閉門,又叫了暗堂的人過來讓他們聽候小公子和由公子的吩咐。
他們夫妻這些日子怕是要耗在宮中無處脫身,家中就交給他們,以備不時之需。
山雨欲來風滿樓,謝慧齊不知道這場大風暴會颳走誰的家,但丈夫要確保這場風暴不會禍及他們的家,她自也是化身為刀,加入戰場。
以國公府為中心的幾大家族都不能倖免,謝晉平與謝晉慶一人手握京郊外十萬兵權,一人身處皇帝私兵營,谷翼雲坐鎮兵部,這廂沒能倖免的休王爺被帶到了皇宮軟禁,臨走前把國子監託付到了齊望手裡。
而謝由聽從其父吩咐,帶了謝家人來了國公府。
謝慧齊上午回的國公府,下午就又去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