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不知道他要來,遂安置也是得臨時再處理。
她把他安置在一邊,沒給酒,給了清茶和點心,又去廚房做了他愛吃的酸菜面來,讓他在一旁吃著,她親手打理他屋子的佈置。
茶几大榻,還有長床,都是搬了最符合他心意的來。
謝慧齊凡事都要過年,忙得腳不沾地,等她再帶人搬了合適的書案來,謝二郎就臥在已經鋪好的大床上睡了。
他的大床對著一處小湖,上面還有幾十只沙漠難得一見的水鳥,之前捕了幾百只來,也就活了這幾十只——謝慧齊看水鳥掠過湖面,傳來一聲清脆的鳥叫聲,眼睛不由柔和了些下來。
她給睡理死沉的弟弟蓋好了被子,揮退了靜悄悄不出一聲的下人,自行走到大窗前的書桌前,整理著剛搬上來的一箱書。
她邊整理邊想著等會再去跟她家老爺再去討他註解的幾本兵法大全,拿來給弟弟看,想來他這日子也不會無聊了。
這廂天已近傍晚,謝慧齊只收拾了一半的書,但也停了手邊的活計往外走。
她這些日子習慣了去門邊等人歸府。
沙漠綠洲的天空總是要比平地遼闊一些,夕陽也總是瑰麗許多,齊家城的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離城裡有點遠的齊府大門前便更是沒什麼人,放眼望去也沒什麼能擋得住眼睛的,所以歸人遠遠而來,一眼就能知道,謝慧齊便也能在知道人回來的時候多走幾步,往前迎迎。
她走了幾步,遠方坐在駱駝上的人就躍下了駱駝,住她大步走來,那步伐又快又敏捷,就如離弦的箭那般堅決堅定。
謝慧齊走了幾步便停了,等到人到她面前停下,她抬著頭看著他跟她柔和了下來的臉,任他的手摸向了她的已有了皺紋的臉……
看他向她微笑,謝慧齊心想她要怎麼辦,才能讓這個對她好了一生的男人不那麼傷心。
他們的女兒是真的沒了,永遠離他們而去了,他們從今以後,再也聽不到有關於她的訊息了。
☆、
謝慧齊什麼也沒事,只是晚膳後夫婦倆送了謝二郎回了他的住處,回來途中,齊君昀握著她的手淡淡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便從今開始,再無人談起那個已在世間消失了的阿二。
這一年年末,齊潤與謝由歸家,不再離開。
來年,寶豐二十一年,皇帝過逝,回忻京的國師死於了皇帝死後的宮中大變。
其後太子瓏登基,不日太子瓏被刺,因利益未達成一致各大世家發作亂成一團,京中血流成河,沒多久,暫時勝出的京中各大勢力各攜皇子立帝,新一輪的爭鬥再次開始。
訊息傳到齊家城,齊君昀倒還算平靜,一切不過都是在意料之中罷了,權力之下父子都能反目成仇,各方廝殺已是豈能避免,要是他們齊家還在城中,他們持有兵力的結果無非是三,一是擇棲而上,二是扶帝上位,三是被包圍誅殺,哪一樣最終的結果都是齊家成為眾矢之的,活命倒是確實能找得到一條,那就是殺盡所有反對之人。
齊君昀並不想當個那個劊子手,他知道他只要做了那個劊子手,等著他的就是齊家的絕亡。
他把他們齊國公府的這顆釘子在忻京拔了,京中還有一些為國為民的官員,倒也還能護得京中百姓一時,而他們齊家人即能隨先帝建國活到如今,只要有本事,他們自也能再找一個地方存活下去。
京中混亂,也不是沒人前來沙漠之地找齊君昀主持大局,這時候這些官員已不記得當時對齊國公的忌諱,只望他出現在京中發話扶持立帝。
只是他們來了歇息了幾日,就被齊君昀送出了齊家城。
寶豐二十三年,京中還是一團混亂,漸漸的京中百姓也少了許多,平哀帝生前內官葉公公持先帝遺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