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女兒在視窗迎著風坐著,夜起的寒風吹亂了她未梳起的長髮,黑髮在風中狂舞……
風太大了。
齊君昀走了過去,把窗子關起。
“阿父。”齊奚在母親的懷裡抬起了頭,輕聲地叫他一聲。
齊君昀摸著女兒的小腦袋,眼睛卻定定地放在了她的臉上。
謝慧齊也抬起頭,看著她今生最愛的人,看著他眼睛裡倒映著她的臉,她慢慢地翹起了嘴角,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然後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微笑的樣子。
她嘴角的笑意因這張笑臉更深了起來。
“哥哥,你回來了啊……”她終於張了口,聲音近乎嘆息。
他回來了,只要他能回來,回到她和孩子們的身邊就好,為此,她就是化身為魔又如何?
“怎麼了?”下人點亮了油燈,齊君昀看著燈下的那張美人臉,彎下腰,當著女兒的面在她冰冷的嘴角落下了一吻,輕輕地,安撫著她地道,“我不在,又有誰欺負你了?”
因這話,謝慧齊揚起聲音咯咯地笑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她的笑臉裡沒有絲毫陰霾,那一笑就如雨天晴光突現,驚豔了他的眼。
她揚起頭朝他笑的模樣,美到她就是睡在他的身邊,他也時常在夢裡要再次夢見——他也至死都記得就在那寒風狂舞的冬夜,那一串在他耳邊響起的笑聲。
☆、
當夜齊君昀去看了謝元景一眼,沒半會就回來了。
冬夜太冷,他一回來謝慧齊就拉他去泡了個熱水澡,把他洗得熱熱騰騰出來,又泡了杯安神茶塞到他手裡,她則跪坐在他身後給他擦著溼發。
“這外面冷得太難受了,明個兒你出去給你燒個炭屜帶著。”
“明日不出門。”齊君昀閉著雙止養神道。
“那正好,能陪我一日。”謝慧齊低頭在他頸邊輕落了一吻。
齊君昀閉著雙目回頭,與她緊貼著臉輕磨了幾下,嘴裡道,“過完年,咱們去櫟武。”
“嗯。”謝慧齊沒先問為何要去。
“慧慧……”齊君昀回過頭,這次他睜開了眼,掀開茶杯喝了口茶道,“你對張異怎麼看?”
“他啊……”這是他第一次提起張異,謝慧齊想了想道,“他是個好臣子,於國有功不假,對你也忠心,如果他有瞞你什麼事的話,你也別去當回事,誰沒有私心?他護著他那兩個兒子那也是他為父之責。”
張異在官場裡打滾了一輩子,江南異動他豈能不知?沒給他們提醒,怕也是因那兩個兒子不爭氣,被人操控住了罷?
他算是被兒子們坑了,只可憐了他的女兒們,最終成了他成全兒子的犧牲品。
只是誰人沒有私心,誰的心不偏?謝慧齊自問她也知人性善惡,看事情也要比一般人看得透一些,但她的感情也不過是在世這間所有的常理之間,如同她為了家族和女兒那不可知的以後,不讓女兒靠近那個可能會給予她這世上最好的感情的表哥。
也許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會喜歡她的人了,可就是明明知道,她也還是為了一己之私把他們隔得遠遠的,哪怕那個孩子一個人在京中獨立撐著他們,護著他們國公爺的安危和權力。
瞧,人性就是這麼自私。
謝慧齊不想讓她家國公爺去怪罪張異,張異這麼些年把江南治理得很好,他做出了了不起的政績,無形中救了許多的黎民百姓,有江山社稷有功,不應該著著那點過就得被推到清算。
別人可以這樣做,江南的那些官員可以把他推出來送死,但她家國公爺不能,也沒必要。
他終歸是主子,當主子的本來就要承擔得多。
“哼。”齊君昀聞言淡然哼笑了一聲,張異啊張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