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愴惶就消散了許多了,至少不會把她逼瘋了,她又找紅豆幫她洗了頭髮,在紅豆輕柔的揉頭中,一夜未睡的她差點睡著。
紅豆端來熱粥讓她喝的時候,謝慧齊就又恢復成了那個從從容容,大方乾脆的謝家大姑娘了,她跟紅豆道,“等一會你跟我出趟門,我去跟這幾日幫著我們的那幾戶人家道個謝去,嗯,還有要去趟王伯孃家,寶丫姐姐不能上門來看我,想來也是想我得慌,我這裡有塊好布頭,能讓她做塊肚兜,我給她送過去,要是能偷偷見她一眼我也高興了。”
她沒別的能耐,但也不能成天在家裡坐以待斃,她父親還沒出殯,辦喪事的人家很多人都不愛去,她家還是人緣好的,還是有很多人家來敲門送東西,不過站不了一會也就走了,人家不能久留,謝慧齊身為戴孝女也不便跟人說話,所以想知道點什麼,還是得她自己走出去主動跟人說。
其實這也未必打聽點什麼出來,上面人的事豈是小老百姓能知曉的,但不做不去努力試一把的話,她日子更難過。
也許半路上還能碰上允諾過的齊家哥哥。
碰不上也沒事,就當出去放風了。
謝慧齊做了決定,也就準備去辦,她摘了孝帽,拿白布條紮了個幼女的雙丫髻,又在額前綁了塊白布,讓孝布取代了孝帽。
她父親到底是死了多日了,她戴著孝帽出去,也會嚇著人。
紅豆看著紮了雙丫髻的姑娘,之前姑娘戴著孝帽,那帽子擋了她半張臉,還看不出什麼來,現在頭髮全梳到了腦後,露出那下巴尖尖的小張臉蛋兒出來,又臉色蒼白,看著就好生可憐,紅豆看得心口都有些發疼。
“今日沙還大,姑娘你戴個紗帽吧。”紅豆紅著眼道。
“嗯,好。”謝慧齊想著今日要去的人家,也沒在意紅豆的口氣,點頭道。
她這門出得不早不晚,路上也沒什麼人,謝慧齊先去了賣乾果的雜貨店,打算買幾斤花生打十幾個包封,到時候敲門道謝的時候也有東西送上去。
雜貨店已經開門了,老闆見到她,忙叫了老闆娘出來,老闆娘是平時跟謝慧齊打交道的,謝慧齊教了她幾招怎麼放乾果,把乾果做成點心的法子,雖然都是小法子,但她一樣東西都不要,買東西還要給錢,老闆娘對她感激得很,謝慧齊每次來了她都自己上來稱重量,每次量都給得足足的。
謝慧齊見她給她稱五斤花生,稱砣都翹得往前滑了,老闆娘還往裡頭一大把地抓,也是不由笑了。
“嫂子,行了,夠夠了。”謝慧齊只得阻攔。
“哎,我看行。”老闆娘放下籃子,又往裡頭抓了兩把才把籃子給了老闆,“當家的,你給謝家姑娘包包,包整齊些啊。”
“使得。”老闆接過籃子,拿了油紙過來給花生打包封。
謝慧齊本就想著有十五包就夠了,哪能老闆把每包打得滿滿的,也還是打了二十包還餘一包。
也不知道老闆娘是多抓了多少把。
“籃子夠大嗎?”老闆娘這時見他們家拿來的籃子快滿了,打算拿一個籃子給他們。
“夠了,嫂子,我們手上拿上兩包就行了。”謝慧齊忙道。
她還道因著她阿父是被官府抓的,這些人家怎麼說也得顧忌著點跟他們家保持點距離以策安全,真是不出來不知道,沒想他們的好比以前有過之而為不及。
“我再給你抓兩把菜,我從孃家剛扯回來的,你等我會啊。”老闆娘不待謝慧齊說話,就跑去後面拿東西去了。
謝慧齊哭笑不得。
她記得老闆家已經給她家送過好幾次東西了,上次還有能賣不少個錢的秋板栗。
“吃一把。”老闆是個青年男子,雖已成婚有孩兒了,但因尊重著謝家小姑娘,也不跟她搭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