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阿孃生氣了?”
齊奚聞言睜開了眼,良久未出聲,末了,她在重閉上眼後淡道,“沒有真生氣,我們家誰都沒那個善心管別人家如何,她擔憂的從來只有我們。”
家好,活在裡面的他們才能安全,為此,不管有多少人憎恨詛咒她,她都當是她付出的代價中的一部分。
這夜半夜林杳匍匐於家祠中不能起身,其妻得了他身邊人的話,打了包袱,抱著兒子而來,她給他擦身,兒子就在旁給她擠帕子,兩人安安靜靜地照顧著他,林杳眼睛清明地看著他們,等到他們也趴在他身邊後,靠著柱子的林杳把她帶來的披風蓋在了乖巧的母子倆身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摸了摸,道,“睡罷。”
林妻點點頭,把兒子抱到懷裡,讓他靠得舒服後,她又抬頭看他。
“睡罷。”林杳朝瘦得臉只有巴掌大的小婦人笑了笑,“沒事了。”
林妻把臉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以後要跟緊我,有事了要記得 最更新新
齊璞送客後,先一人來了鶴心院。
謝慧齊見著他,沒提起之前之事,笑著應了。
她也是累了,齊君昀讓她歇息,帶了長子去書房。
進了書房,齊君昀任由長子點亮房中燈火,他坐在案桌後先沒說話。
今晚之事,在皇帝跟他這裡,說不上大——開朝勳貴朝夕之間從雲端跌到泥底的事不是未曾沒有,他們既然能把人捧多高,也能讓他跌多慘。
林家在他們這一直不算太大的大事,是抬舉還是踩下,下番佈置即可,之前他是為著長子一直在拖著,皇帝也是一直在旁看著,他們對林家無太多的所謂,也就不著急,冷眼旁觀反倒是更能看清楚林家到底適不適合這個朝廷一些。
當然現在也還是難免護著一些,林元帥若是把這當是他們該得的倒也無妨。
在他們這,林家不動作,那就由得林家慢慢消失,林家不作為,端著他們的碗吃著他們的飯還不幹人事也是不要緊,他們家出了個好女兒,就給了他們時日,慢慢消失也是林家的一條出路。
他也算是喜愛林杳,但也沒喜愛到插手林家家事的地步,林家還不值他張這個口。
但他母親還是為了他出了手——林家女是長子選的,他喜愛著她,遂在他母親那,這就成了天大的事。
說她擅作主張也不為過,還一人與林立淵對峙。
她又把林家拖到了明處,但齊君昀卻沒有了之前對林家的耐心了。
書房燈火亮了之後,他開了口,“林杳之事你知道了?”
“孩兒知道了,”齊璞沉聲道,回了案桌,父親下首坐下,“我知道阿孃的用意。”
“你也知道之前皇帝與我的意思?”
“孩兒知道。”豈能不知?能把林杳壓在京城壓大半年,還想訓服兒子的林元帥是不著急,確也是沉得住氣。
但齊璞也知道,這個皇朝不是林家的,林杳的位置放在那不是傳供給林杳,等著林家人接替的。
壓得越久,皇帝不會說出口的失望就會越多。
或許林元帥適合的真只是戰場那種短兵之地,岳父其人,齊璞也是臨到近兩年才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他猜不透上意,也斟不破朝局。
“林家大哥,”齊璞說到這頓了頓才道,“確要比元帥要懂得變通許多。”
他沒再說更多,這些他父親比他只會知道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