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無力說話,朝他福了福身。
老大夫搖了搖頭,趕緊回家中藥鋪抓藥去了。
周圍傷勢稍好點,謝慧齊讓他跟著老大夫去藥鋪上藥,周圍本欲說自己沒事,但看他家姑娘指指門,一副無力說話的樣子,他還是老實地跟上去了。
大郎二郎回來了,蔡婆子為了不耽誤路程,還在後面慢慢地走著,周圍說她也病了。
怎能不病?她剛剛好一點,就要帶著大郎二郎出去逃難,一個老人家到這歲數了,怎麼捱得好?
她跟他們來了河西都沒丟,謝慧齊是不可能這時候丟下她的,等周圍休息一天,她得讓他回頭去把婆婆帶回來。
他們還要一塊兒一家人進京。
一個都不能少。
老大夫一走,大郎就出來了,手中牽著沒精打采的二郎。
謝慧齊一看到他們就急步過去,彎下身摸著他們的頭。
紅豆一見到他們就跑去廚房,把放在灶火邊熱著的粥端了過來。
“喝完就去。”謝慧齊把碗給他們,什麼也沒多說。
大郎把二郎的碗接過,送到弟弟嘴邊,“喝。”
二郎看了哥哥一眼,搖頭接過兄長手中的碗,“哥哥我自己來。”
他也要很有用了。
要不阿姐,哥哥會很辛苦。
“嗯。”大郎點頭,把碗給他,兩兄弟嘴一碰碗,也不管其它,埋頭喝了起來,不一會就把碗喝了乾淨,兩人朝著他們阿姐把空碗倒著翻了翻,示意喝乾淨了。
大郎把二郎的碗接了過來兩隻碗疊在一起給了紅豆,大郎還不忘朝紅豆道,“勞煩紅豆姐姐了。”
紅豆擦了把臉上不知不覺掉下的淚,勉強笑了一下,“誒”了一聲接過了碗。
“那現在就跟阿姐去見阿父吧,”謝慧齊細細緻致整理了下他們頭上的孝帽,“好好跟咱們阿父說會子話。”
謝慧齊帶了大郎二郎他們進去,王伯孃就帶著靈堂裡的人都撤了,敲鑼打鼓的人也全都出去了,滿是白幡的靈堂裡就只有他們三姐弟了。
謝慧齊帶著弟弟們走到了靈牌後面的棺材前,跟那兩個定定地看著棺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兩個小的疲倦地道,“今天阿姐要跟你們說一些事。”
二郎已經又是滿臉的淚了,他抬起滿是淚的小臉,困惑地問他阿姐,“你老說我聽話你們就長命百歲,可我再調皮也好聽你們的話,為啥現在阿父就不要我了?我會好好讀書的,不信你問哥哥,我這幾日就是在馬上也有背書的,並沒有錯多少。”
謝慧齊的心被鈍刀子生生割肉一樣的疼,她抬頭抑制著淚,把二郎抱到了懷裡,好久才悲悽地道,“是阿姐說錯了。”
二郎在她懷裡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不是不懂事,只是,他多希望阿姐說的是對的。
這樣他就可以更乖點,只要阿父還活著,阿姐不會不要他。
“你們聽阿姐說……”謝慧齊不斷地深呼深,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把事情說清楚。
到最後,心傷過度的謝慧齊還是哆哆嗦嗦,才把他們父親死無全屍的事告訴了兩個弟弟,在她說完推開棺材的時候,她一個失力,跌在了地上。
她無力地抬頭,模糊的雙眼已經無法看清楚弟弟們的表情了。
“二郎,扶阿姐起來。”這個時候,已把臉上的淚擦乾的大郎叫著二郎,把謝慧齊扶了起來。
二郎一等她站起,不忘拿起自己的袖子給他們阿姐小心翼翼地擦眼淚,跟她說,“我不哭了,阿姐也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