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想想,竟不覺得意外,這完全是烈性子的二嬸幹得出來的事。
她曾聽吃醉了酒的酒二嬸指著婆婆道,“她什麼都給我,我便什麼都給她。”
遂她走了,她便把命也給了她,想想竟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
只是苦了國公府的男人,一夜之間,最至親的兩個長輩棄他而去,而他只能束手無措。
初四這天齊國公咳嗽了一整天,咳出來的都是血。
這一整天,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無婆母嬸母幫忙的謝慧齊忙了一天,忙到晚上,在弟媳婦拿著勺喂她粥的時候她才想起她一整天滴水未進了。
饒是腳不沾地忙了一天,居然不餓,謝慧齊苦笑著接過了弟媳婦手中的碗,一口氣把粥強行吞嚥了下去,啞著嗓著與和寧問,“大郎他們怎麼樣了?”
她要佈置靈堂,要準備婆母她們的小殮,要吩咐人做喪物,要把她們生平最喜愛的物什全都歸置好讓她們帶著走,還要給守著人不動的丈夫喂藥,她今日忙的事太多了,都已經顧不上弟弟們了。
“沒事。”和寧輕描淡寫道。
“嗯?”
看著阿姐疲憊的眼睛,和寧頓了頓,也是苦笑了起來,“大郎不說話,一直悶在書房裡抄經,便是我去也不吭聲,只顧埋頭抄經,二郎出去了,他說晚上就回,但現在也還沒回來,我已經著人去找了,他出去時,眼睛是腫的。”
“誒,等二郎回來,讓他們兄弟倆來找我。”謝慧齊撐著桌面站了起來,小麥她們趕緊來扶她。
谷芝堇也是下午就到了,這時候辦完了外面的事正進門來,見虛弱的表妹被下人們扶住了,她快步過來皺著眉道,“你歇息會,府裡的事我跟和寧會看著。”
“嗯。”謝慧齊握了握表姐的手,沒有多語。
她回了青陽院,青陽院裡,齊奚正坐在兩個祖母的中間給她們梳頭髮,而三兄弟正陪著他們的父親不言不語地坐在桌邊,桌子上的菜都冷了,卻沒人動筷子,也沒人說話,安靜得可怖。
謝慧齊進去後看著這一屋子,疲憊地揉了揉頭,揮退了屋中的下人。
她先走到了床前,伸手向女兒。
齊奚搖頭。
她頭還未梳好。
“快梳好。”謝慧齊耐心地伸著手,朝那個給祖母們梳了一天頭髮的女兒淡道。
齊奚抿了抿嘴,在母親堅定的眼神下,稍稍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齊奚梳了多久的發,謝慧齊的手就伸了多久,在近一柱香後,齊奚終於把手伸向了她的母親。
謝慧齊抱了她下來,給她穿鞋,穿好鞋抱了她到父親那邊的桌上,放她在大哥的懷裡坐好,她在丈夫身邊坐下,道,“我餓了,你們誰陪我用點?”
齊君昀點了頭,他知道如若不答應她,她有多堅持。
用完膳,謝慧齊跟父子們交待明日他們要做的事,齊君昀要去宮裡報喪,還有各王公貴族家全都要讓他去,而二品以下的,則齊璞帶著兩個弟弟去。
“弔唁之日,還要哥哥你找禮部的人定……”現在還是初四,元宵都未過,一般人家是不願意在一年之初的頭幾天上門奔喪的,所以這日子還是得好好擇一擇。
“叫人進來罷。”齊君昀輕咳了一聲,握著拳敲了敲頭,淡道。
“去幫你父親叫人進來。”謝慧齊叫了齊望。
紅著眼睛的齊望看了母親一眼,點著頭輕步出門叫人去了。
齊大進了門來,齊君昀讓他去叫禮部尚書過來。
“你要不要去他家一趟?”禮部尚書未必今日想過來。
“不用。”齊君昀搖了搖頭,見她擔憂地看著他,眉頭全是皺的,他吁了口氣,伸手把她的眉頭撫平了,“無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