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藥,直到半個時辰,她才有了氣息。
但饒是這口氣上來了,一連幾天她都沒有醒。
齊項氏抱著孩子們都不敢去看她,只催她嫂子自己去,她卻是一眼都不敢看。
謝慧齊是直到初十才醒了過來,這時候的齊君昀已經沒有人樣了,鬍子拉茬,眼睛青黑,臉上的輪廓硬得就剩骨頭和皮,這時候任誰見到他,都無法拿他與之前那個翩翩美公子的齊國公去比。
謝慧齊初一眼見到他,眼睛還沒怎麼清晰,她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手已經有意識地去摸了他的手握,等到他冰涼的手緊緊地回握住了她後,她模糊一笑,眨了眨眼,對眼前這個越來越清晰,清晰了一看卻很狼狽的男人道,“哥哥,我這一睡,睡了多久了?”
瞧把他嚇得。
看清楚了她眼睛和還有她眼睛裡笑意的齊君昀垂下頭來,把頭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脖頸裡。
“真臭。”謝慧齊這時候也是有了感知,聞到了自己身邊血腥味還有藥葉交織的臭味了,她抱怨了一句。
“嗯,回頭哥哥就去沐浴換衣。”他沙啞著喉嚨道。
謝慧齊見他把臭的事攬自個兒身上了,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她扯著比鴨公嗓子還難聽的喉嚨繼續說,“我生的那個是個小魔王還是個小乖女?”
瞧把她折磨得。
生孩子真是不易。
“是個小公子。”
“啊?”謝慧齊還挺可惜的。
如若是女兒多好,兩兒兩女,兒子女兒都有伴。
“現在放在娘那裡,等左讓過來後,就帶他來見你。”齊君昀這時候深吸了口氣,再抬起頭來說話,聲音已好聽多了。
但謝慧齊還是在他滿是紅絲的眼裡看見了淚光,她抬手去摸他的臉,取笑他道,“你真醜。”
真醜,但也真是好看。
她能從他的眼睛裡看清楚她對他到底有多重要。
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
兩世以來,愛情從來沒有如此離她近過。
謝慧齊兩世都是個被生活磨得早早知艱難,不存幻想的姑娘,她從來不覺得之前無緣無故的兩個人有朝一日結合了,可以為對方生,可以為對方死,那樣的感情對她來說,太唐突了。
可是,真當愛上了,她也才深深明白,凡人在情愛裡從來只有舉手投降的份,生死之事竟只是再小不過的小事。
她可以為他死,也確實可以為他生,再難也要活過來。
“嗯。”齊君昀捉住她的手,沒有忍住又把頭埋在了她的臉頰邊,這個堅韌了半生的男人在他的妻子耳邊小聲地哀求著,“你別離開我。”
他太累了,他需要有她陪。
“知道呢,我早說過要陪你的,我說話算話。”謝慧齊抬起手抱著他的頭,心想這樣的男人,如若沒有她這個愛操心的跟著他,他這一生該多寂寞啊。
她怎麼捨得。
得知謝慧齊沒事,一直守在國公府的谷芝堇也是鬆了口氣。
謝慧齊也是這次才從表姐的嘴裡得知,表弟已經進入姬英國半年之久了,且音訊全無。
“你姐夫說要去找他,我心裡儘管想,但也是知道他是想回的……”餘小英不是有志之士,他所要的好日子頂多就是以醫術救幾個人,掙幾兩銀子,跟著她能好好過日子而已,他自來京後有多拼,谷芝堇也是知道他是一直在為難他自己的,現在他說要幫她去找弟弟,她當然覺得好,但是,她也知道該到此為止了,她不能再壓榨那個可憐的,只想跟她與兒女過日子的男人,“我想他也該回了,現在京中疫病橫行,他回來了也有用處……”
谷芝堇說到這,低著頭頓了好一會,才接著道,“所以我想求你家國公爺,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