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冷哼,為人子的齊望嘴邊笑意加深,知趣地沒就此問下去,而是道,“那阿父是何因才點的頭?”
總不是母親認了,他就點頭的。
父母如何行事,齊望一向很是清楚,他阿孃有時也會偷偷跟他說父親榆木疙瘩,氣煞她也。
但這個家,終歸是父親說的算的。
齊國公也唯獨對這個甚知他們夫婦心的兒子和顏悅色些了,聽他一說臉色一暖,伸出手了來,“到阿父身邊來。”
齊國公難得對他們這些當兒子的溫柔,齊望喜出望外,自行抱著他的椅子就到他阿父身邊去了。
國公府裡,從來都不是長子么兒得寵,而是三公子。
“居修是她父。”齊國公開了口。
這一點,齊望得知姑娘姓居,且父亡之後心中是有所猜測的,全朝廷如有他母親看得上的,還能姓居且亡的,也只有大古史第一卷的主筆居修了。
居學士在修第一卷末時英年早逝,而翰林院只有大學士能編修的大古史修到如今也沒修完,還需好幾年,休王爺也是親手在做大古史的審編,齊望沒少幫他打下手,也需字字過目,當然再知道居修是誰不過。
“孩兒心中也是有在猜。”齊望點頭道,沒覺奇怪,他也算是猜對了。
“那姑娘也是學腹五車,說是打知道說話起就識字了,對她父所著之書也瞭如指掌。”齊國公摸著兒子的頭淡道。
就這點而言,京中沒有誰家姑娘能及上她。
齊望又笑了起來,點頭道,“知道了。”
他是要國子監為任的,休王爺手中所管史學之一塊也會由他來繼承接管,有一個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的妻子,確實比什麼都強。
“門楣是低了點,”齊國公略一沉吟,又道,“但勝在出淤泥而不染,意堅志篤。”
齊望略了不解,看著父親。
“這些年來沒有居修,她們母女倆還能自行攢下了份家業不說,還能掣肘身邊的那幾個官員與族中,對她們母女動彈不得,這年些也算是清白,你阿孃道這已很是難能可貴了,”齊國公懷抱著三子,簡言了一下居家母女現今所做之事,又道,“你阿孃是看中了那姑娘家的狠勁,有她幫襯著,你日後的事就少一半。”
不像他長兄,那事兒沒少不說,多一半倒是有了。
“那阿孃還是找了個我所想的。”齊望又笑了起來。
兒子老笑個不停,齊國公也知他喜悅,便低目看中懷中三子。
齊望也是笑著點頭,“孩兒中意得很。”
齊國公搖搖頭,“究竟是身份低了。”
會有不少說道的。
“不低的,娶不對,也是禍事,”齊望倒是想得開,“還是擺不脫的禍事。”
他也是隻要女子聰明即可,於他們家來說,除了皇家,誰家身份高都高不過他們家去,他也是被人安排著見過不少同窗家的姑娘,他也是知道這些姑娘家還沒嫁進來,就已經開始想著嫁過來要得什麼了,且不只她一個人想,而是全家人都在想,想著怎麼拿捏他,怎麼拿捏國公府,當然也有隻想結兩姓之好的,於他人來說也是良配,要是娶過來能相敬為賓過一輩子也是好,但他怕的是娶進來,身為國公府媳婦的妻子卻難適應國公府。
國公府不是龍潭虎穴,但確也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連他們家下人都通透的事情當主子的人都看不透,如何能在這個家好好活著。
痴傻愚笨,木納呆板都是不行的,擔不了事也是不行,進來了也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