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點了點頭。
喬氏得了回應,嘎嘎地笑了兩聲,聲音極其難聽。
“吃藥吃壞了嘍。”她伸出手,跟那個年輕婦人比了四指,“四十歲,四十歲。”
她才四十歲。
她也曾經好看過。
她曾經是他們家中最好看的女兒。
但如今,但如今……
喬氏回過頭,瞧謝元景走去。
“你敢,喬春詩,你這個醜婦,妒婦,你敢!”謝元景大叫,躺在地上的老頭飛快地爬了起來,粗魯地扒到嘴間的綁布,把手揚得高高。
只一下,喬氏就怯懦地縮了縮頭。
就在這一刻,小麥伸出了腿,一腳把剛爬起的人又狠狠地踢到了地上,一腳對上他的臉就狠狠踹了幾腳。
“看到了?”那痛苦的哀叫聲中,麥姑姑對著那縮著腦袋的老婦道。
喬氏笑了起來,粗嘎的笑聲比鴨子的叫聲還難聽。
“你來。”小麥移開了腳,快步走回了夫人的身邊,跪在了她的身前。
剛才她那一舉,沒得夫人的吩咐。
她只是看喬氏被人抬起的手嚇縮了腦袋氣不過,腦子一熱,腳就上去了。
她一跪下,謝慧齊就摸了下她的臉,小麥也鬆了口氣。
好在夫人沒生氣。
這廂,喬氏已經站到了謝元景的面前,這時候謝元景已經半昏迷了,他沒有意識地呻吟著,喬氏蹲下身,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這個不能再對她拳打腳踢的人。
她看了太久,久到小麥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她看了她夫人一眼,見她點了頭,便走過去對喬氏道,“要不我綁了他的手?”
她怕,綁了他的手總不可能怕了罷?
“哦,哦……”臃腫顯得呆笨的老婦抬起了頭,“不,不用。”
不用,她能。
喬氏伸出滿是傷疤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謝元景的前胸,在他的腹部那裡摸出了一把小刀,爾後,她抬起頭,跟小麥道,“這位姑娘,能跟你借點油嗎?還要個火摺子。”
小麥瞥了她一眼,望她們夫人看去,得了夫人的應允便朝站在門口的武使丫鬟頷了下首。
丫鬟領命而去。
這時喬氏抓住了謝元景的手,把袖子擼高了,喃喃道,“這裡有一刀,這裡有一刀的,我記得。”
但還是記不得了,她又放下刀,去擼她自己的袖子,這看得小麥,麥姑姑搖了頭,什麼也沒說就走向前蹲下了身,把謝元景的手給反手綁了。
她不得不說,她心裡是有些許同情這喬氏的。
她看不慣喬氏被欺負得那怯怯懦懦,又可憐巴巴的樣子。
女人不應該被豬狗不如的東西欺負成這樣。
喬氏慢吞吞地擼高了袖子,麥姑姑瞥了她一眼,發現她那擼開的手臂上全是又深又重的傷疤,一條條猙獰黑紫……
“哦,都是,都是。”喬氏想起來了,全都是。
太多了。
他打她打得太多了,他一不高興就折磨她,太多了,多得她都記不起來了。
喬氏又拿起了刀,拉著謝元景的手,把刀掐進了他的手臂,抿著嘴劃拉了起來。
“嗚。”謝元景被刺激得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手臂在人的手中,那方傳來劇痛,他下意識就猛烈地扭動了起來。
只可惜他全身無力,連逃跑都沒力了。
喬氏就好像沒看到他的掙扎一般,依舊一刀一刀地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