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看不得他阿姐忙於家事太累一般,二郎也看不得他阿兄為了他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一個。
他自還是有些聽話的。
齊項氏看著二郎仔細地又看了遍文章,看到他寫錯的字,他還會拿筆再寫一遍,她靜靜地看著這個家教甚好的孩子,心道也只有謝進元那樣的男子,才能生得出這樣的孩兒來。
外人再怎麼說道谷酈宜,齊項氏以前都當她還是個有福氣的,不是哪個女人都能讓一個男人對她一枉情深,非她不可,即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為她出一口氣。
現下看來,她可不就是個有福氣的。
這樣的兒女,她求了一輩子,也沒求來一個。
二郎改正自個兒的錯處後,就抬起臉朝齊項氏笑,“二嬸,我檢錯好了,我們要去見我阿姐了嗎?”
齊項氏點點頭,伸出手去,二郎自是牽著了她的手,還往空中揚了揚,高興地道,“您對我真好,回頭我還來找您玩。”
“嗯。”齊項氏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想著得讓謝家的姑娘多來國公府的好。
這小兒跟她甚是合得來,但就是再合得來,他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他跟她來她這處玩,不論她找什麼好玩的好吃的給他,他嘴中總是不離兄姐,看得出來這姐弟幾個感情甚好,她就是想讓他留在她這裡也是行不通的。
只能徐徐圖之。
齊項氏一帶二郎出去,門邊的丫鬟福了福,硬著頭皮輕聲道,“二夫人,大娘子有事求見。”
齊項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院中的七丫鬟便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心裡怕得直哆嗦。
下次她若是再見著大娘子也非得躲了不可,今天這種從不遭好的通報怎麼就給她碰上了呢?
“什麼事?”齊項氏摸了摸二郎的頭,從端了果盤子出來的大丫鬟手裡拿出一塊還帶著熱氣的蜜餞糕給了他,“孩兒,吃罷。”
二郎接過聞了聞,抬手就給她,“阿嬸你先吃一口。”
齊項氏情不自禁地笑,低頭淺嘗了一口,二郎也就高高興興地大大咬了一口,吃罷一口還道,“我今兒吃得太多了,阿嬸你別再給我了,我阿姐說糖吃多了對牙不好,要我好好保護我的小白牙,可莫要變醜了。”
變醜了阿姐就不愛了,那就可怕了。
“嗯,我知道了。”不過就一箇中午,從小二郎的口中齊項氏也明瞭謝家姑娘對她的弟弟管教甚嚴,她無意跟謝家姑娘作對,還想著給她些好處得得,也好以後她想帶小二郎到她這裡住一晚也是可行的。
這邊丫鬟等她跟謝家二郎的話畢,這才小聲地接著回道,“奴婢聽說是大娘子在五臺湖掉水了,說是有人推了她下水,求了大娘子來稟。”
“她倒是什麼事都管。”齊項氏淡淡道。
不等他們走幾步,有管事的就來報了,說大管家的已經往五臺湖去了。
齊項氏聽了臉色不變,帶著小二郎就往青陽院走去。
她什麼也沒說,但大丫鬟已經領了人先去了門,“請”大娘子走了,省得等會兒二夫人路過這看著她覺得礙眼。
這廂謝慧齊陪著齊老太君說著話,又拿了她帶來的帕子出來給她和大夫人瞧,她給老太君的帕子繡得富貴祥雲圖,上面還飛著只含著報喜枝的喜鵲,太夫人高興得直哼哼,等丫鬟拿了針線過來,謝慧齊當著她的面給她秀了一手針腳後,太夫人高興得眼睛又只剩了一條縫了。
國公夫人跟謝家大郎不動如山地坐在一旁看她倆直嘮個不停,國公夫人還是一直的面無表情,謝家大郎也是沉靜如止水,不過他阿姐眉開笑眼說得高興不已時,他若是看到,也會抿嘴一笑。
一屋子兩批截然不同的人馬,各有各的天地,看起來倒也算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