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下旬,小年一過,朝廷休朝,平哀帝召了國公府一家人進宮用膳。
謝慧齊當是提前跟嘟嘟吃頓團圓飯,高高興興地去了,還帶了自家做的一些菜。
這一傍晚的菜擺滿了整桌,平哀帝每樣都吃了些,尤其是擺在他面前的他父皇和母親愛吃的那幾樣。
膳罷,一桌人圍著圓桌吃瓜果點心,平哀帝細心地給最小的齊潤剝瓜子仁,剝了一堆,齊潤都未吃,攢在盤子中,等有一小堆了就推到齊奚面前。
齊奚笑著接過,帶笑的眼睛還瞥了小弟弟一眼。
“你也吃。”齊潤把姐姐面前那切好的那一塊糕點放在了平哀帝的面前,他在宮中呆得久了,受了平哀帝不少照顧,早把他當另一個親大哥,還是那個對他最好不過,還不責怪教訓他的大哥,他就是歇在宮中也是平哀帝看著他入睡的,日夜相處之間感情也是深厚,他跟平哀帝什麼都聊,平哀帝也什麼都會跟他都說一點,他知道平哀帝的心思,能幫他的時候自是會幫著一些。
平哀帝微笑著點頭。
齊奚那邊也是笑望過來,平哀帝迎上她的眼眸,也是溫和地笑了笑。
但就是齊國公帶了他們兄妹離去,兩人除了剛見面的那些哥哥妹妹,誰也未曾多言道半句。
這一年很快就過了,寶豐四年開春,春光明媚,齊望也開始不再隨弟弟進宮讓皇帝的太傅教他們唸書了,他進了國子監,跟著休王唸書。
這是平哀帝的意思,謝慧齊聽她家國公府的意思是平哀帝打算把國子監交到齊望手裡,她這時候也覺出了不對來,皇帝對他們家兄弟的前程比他表伯父還要上心。
但平哀帝有了這個意思,且已經說服了她的三兒子,齊望對跟休王唸書,且以後當國子監主掌的事很是歡喜,且他過目不忘,沉醉學問,也有這個天賦,謝慧齊無法張口跟兒子說這有所不妥。
寶豐四年年中,突然出了件大事,身為江南益平州知州,還身兼江南四州總都督的張異突然在家中暴斃,且留下一封親筆書信和數本帳本,信中披露了朝廷左相,一等公侯齊國公當左相這麼多年所受的賄賂,帳本上皆是這些年張異所呈進國公府的贓物和數百萬雪花銀。
而信跟帳本經趙益樓的手送到皇帝手中的時候,江南的一批東西也隨之送到了國公府面前——國公府進出森嚴,這十幾輛馬車的東西在送進國公府前被攔了下來,經管事報今日處理庶務的齊奚的手,這批藏在糧食鮮果下面印著官印的銀子被翻了出來。
齊國公這時候剛被宮裡的急召出門,齊奚在未稟報母親之前就叫了府裡的人急速前去稟報父親這件奇怪之事,又速速來到了母親的跟前,說道了些事。
齊國公府這時還未接到張異暴斃之事,謝慧齊一收到女兒的報,就叫了九門自己的人過來把馬車拉走,送到官衙密封,人也活捉,擋了嘴舌,綁了手腿關了起來。
而這廂宮中,趙益樓在送上物證之後跪在地上大聲疾呼望皇上明察秋毫,頭磕得都破了,隨之六部那幾個本來在御書房跟皇帝商討事情,因趙相的到來被皇帝趕出去的尚書這時候也在門外紛紛跪求著要見皇上……
趙相此舉,不出一個時辰就傳遍了宮中上下,齊國公也進了宮來,御書房大開啟,齊國公越過痛哭流涕的趙益樓,朝皇帝請了安。
“國公爺,你過來看看。”平哀帝淡淡道,拿過帳本給了齊國公,“趙大人說這是你這些年收的東西的帳本……”
齊君昀站在御桌面前接過了帳本翻了幾頁,見是張異的筆跡也沒動聲色,大致把手上的帳本翻了一遍,看向平哀帝。
“張大人死了,說是突然暴斃。”平哀帝淡淡道。
“還望皇上明察……”趙益樓這時候已經不再哀求了,聲音已經平靜,“勿因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