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猜測慢慢地就淡了。
沒想,翻過篇章到下一頁,仇敵就是仇敵,至死都改變不了身份。
☆、第23章
他們要進京的事,謝慧齊沒有先跟來幫忙的人說,只是跟幫他們忙著找山口安葬父親的人說這事不急,再等幾日。
眾人以為是她想等著家裡請的大人,還有大郎二郎回來才說這事,又想讓大郎二郎請的大人肯定是非同一般,怕是家中的長者,這事還是以謝家的長者為重才好,遂也就先停了下來。
而謝慧齊是想等著大郎二郎回來給他們的父親戴孝了,東西收拾齊全了要走再說。
若不然,可憐他們的人只會更多。
還不如先瞞著,到走了他們家還禮的時候再說,免得對這些好心的人家越欠越多。
棺材她沒有先密封,都這時候了,她就是再想讓弟弟們保全童真,在不諳世事的年紀裡凡事不憂,但這等深仇大恨,他們早晚會從別人口裡知道,還不如讓她帶著他們看一眼他們父親最後的模樣。
只有疼得狠了,以後經歷困難挫折的時候才會忍得住。
在三天後,周圍風塵僕僕地帶著大郎二郎回來了。
門口一有人喊謝家大郎二郎回來了,謝慧齊就衝了出去。
大郎二郎下馬時,站都站不穩。
他們的屁股和大腿在馬上已經磨破了。
就是周圍這個幹盡粗活的,也沒好到哪裡去,可見他們路上的奔波。
這時候深秋的衣物已經厚了,謝慧齊跪下地去掀彼此扶持著站穩的兩個弟弟的袍子,看到血跡已經滲透了他們身上著的棉褲,她垂著眼跟面前兩個竭力站住的孩子道,“跟姐姐換身衣裳再去見阿父吧。”
大郎緊緊握著二郎的手,沒有說話。
只有二郎可憐兮兮地叫著他的阿姐,“阿姐,阿姐……”
他想他阿姐。
謝慧齊過去抱他,一路再堅強不過,連聲疼都不喊的二郎掉了淚,叫喚著她,“阿姐,我想你念你,你以後莫要再趕我走了,我跟你一塊兒死,死了再睡同一個棺材坑好不?”
說罷,一路連睡也只是在馬上打盹昏睡一會的孩子昏倒在了他想她念她的阿姐懷裡。
謝慧齊奮力想抱起他,可二郎大了,再不是她懷中那個聲聲喊著阿姐叫孃的孩子了,她抱不起他了……
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大郎拿起袖子擦了她臉的淚,跟她淡道,“阿姐,我來吧。”
說著他就跪下地,讓謝慧齊把弟弟放到他的背上。
“我來吧,我來吧……”旁邊有來幫忙的阿叔看不過去,就要過來抱二郎。
大郎沒有動。
謝慧齊忍著淚,把二郎交付給了來幫忙的人,扶著站都站不穩都要揹人的大郎起來——看著他滿臉的堅韌,謝慧齊悲從中來,差點泣不可抑。
原來僅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時間已經把她的大郎蹉磨得成了一個大人了。
“走吧……”謝慧齊扶了他,帶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圍著他們看的不少人這時候有那心軟的已經抹起了臉上的淚。
這家命苦啊,這世上果真是好人沒好報,老天太不開眼了。
老大夫這幾日也在家中幫忙,謝慧齊找來了他給弟弟們上藥。
老大夫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出門來,跟謝慧齊道,“大的小的都起燒了,這幾天還會大燒,得開幾副藥喝著,若不然得出事,你盯著點。”
謝慧齊頷首。
這幾日的勞累已經讓小姑娘眼皮子底下都是青黑的了,老大夫嘆了口氣,“藥我幫你在家中熬好,到時候你只管讓他們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