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枝花,公公說回頭燒到盆子上,可拿來做花盆。”
“我看極好,可是畫得好瞧?”
“等會給你看,你睡醒過來就給你看。”
“好,要挑好瞧的給我看。”
“好。”
彼此喃喃輕聲笑語,長樂宮裡安靜得能聽見花草樹木中那此起彼伏的蟬叫聲。
這夜齊國公回去,國公夫人拿著他的手放在心口,一半到半夜都未鬆手。
寢臥裡的燈一直未熄。
謝慧齊閉了半夜的眼,再睜開時也還是疲倦不已。
齊國公抱著她本也閉眼在假寐,察覺到她睜眼,他便也睜開了些眼睛,低頭在她臉邊碰了碰。
“我之前以為到了我這年紀,這一生就是有再大的風雨也安全無虞了,”謝慧齊說到這自嘲地笑了笑,“一道道坎邁過來,總以為內心安穩就好,哪怕天下分崩離析於眼前我也能付諸一笑。”
結果,也不過是凡人說痴夢,事到臨頭也還是會發現還是會放不開,做不到釋懷,心口也還是會痛。
果真還是修煉不到家。
齊君昀沒說話,只是拿嘴唇不斷地輕碰著她蒼白的臉。
謝慧齊說到這,不自禁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兩世都坎坷,失去過很多,但得到的總是更多,天意弄人,她性情也不是個太能取捨得下的,遂每一步都走得艱難,過往的每一段都重要,更何況是肚中的孩子,自懷上到出生,到他們的長大,她付諸的豈止是心血,他們的存在,也構造了她生命的完整。
失去哪一個,於她都是缺失。
但孩子長大了,她就是她自己的。
再捨不得也沒辦法。
“哥哥啊,”當他的手遊移到她腹上後,謝慧齊覆上了手去,笑嘆了口氣,“真的是沒什麼辦法。”
“不管他們了,”齊君昀開了口,聲音平淡又冷靜,“你也是明白的,你還有我。”
兒女會長大,他們有他們的天下,他們的歲月,也會有陪伴他們一生走到頭的人。
而他們這對夫妻,也才是那個能陪對方一輩子,最終誰也不會舍下誰的人。
“嗯。”謝慧齊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