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哀帝再抬頭,正好迎向了齊國公向他看來的眼神,此時的齊國公一臉的悲憂竟是無法掩飾,讓長哀帝清楚看到了他的悲傷。
“朕沒事。”長哀帝這下緊握了手中的那隻手,笑容終是淡定了起來。
兩人進了主院,時辰剛好就到,一院子的人就等他們了,溫尊扶了他父皇過來,國公府子夜的炮竹經長哀帝與齊國公的手點燃了起來,一眨眼之間就爆炸聲四起,紅光滿天……
紅色的夜幕中,長哀帝抬起頭來望向空中,微笑著道了一句,“國泰民安。”
“國泰民安。”與此同時,在一聲震耳震聾的聲響中,齊國公也是舉起了手,朝老天揖了揖手。
願老天開眼,國家繁榮昌盛,我朝百姓安居樂業。
用過子夜的膳,長哀帝帶著太子要走。
臨走前,長哀帝與齊家兩位老夫人告了別。
要出青陽院時,長哀帝只接了齊國公夫婦的相送,齊國公夫婦送他們去馬場上馬車,一路長哀帝趴在兒子的身上一聲不語,像是睡了。
只是在欲要上馬車時,皇帝抬起了頭,下了太子的背,站在地上直起了腰,在宮人提著的紅色燈籠下,他朝向齊國公府夫人兩手相揖,微垂了首,行了一個再恭敬謙卑不過的貴族古禮,“沉弦向兄嫂告辭了。”
齊君昀雙手相握垂首,“告辭。”
謝慧齊已是雙眼含淚,朝他盈盈欠腰,“天寒地凍,前路遙遠,望君珍重。”
實在是抱歉,她已無法再幫上更多。
長哀帝朝她微笑頷首,在太子的相扶下進了馬車。
溫尊在他父皇上了馬車後,利落回身掀袍就地跪下,隨即兩手伏在地上拜了一禮,“伯父伯孃大恩大德,溫尊永生永世銘記於心。”
說罷,起身朝兩夫婦再一頷首,瀟瀟灑灑進了馬車,隨後只聞馬車內他朗聲道,“起駕回宮。”
“起駕回宮……”跟著來的兩位的公公揚聲大叫,馬車在國公府眾管事護衛的開道下,迎著一片紅火的燈光駛了出去,只留下齊國公夫人淚流滿面,趴在了齊國公的懷裡泣不成聲。
那麼好的男子,無論是父親還是兒子,都是這世上難得的英才俊傑,可是,老天給了他們最耀眼的華光風彩,卻吝嗇於給他們一點運氣。
他們終究成為了皇家的犧牲品,光環最終成了牢籠,把他們困在已經註定了的命運裡動彈不得。
“我也……”謝慧齊揪著夫君的衣襟,咬著嘴唇哽咽著。
她也沒辦法啊。
她沒有辦法改變這世道,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別人的命運,甚至,她連對人慷慨一點都不能……
“噓,別哭,”齊君昀拍著妻子的背,他眼睛紅了,聲音也有點抖,他深吸了口氣,再下來也是冷靜了,“亦無需愧疚,你做了你能做的。”
就是不能做的,她也已經盡力了。
齊君昀抱了哭泣的妻子回去,跟著齊璞悄悄來送人的齊望看著父母離去的背影,還不知人間悲傷疾苦的小公子咬著手指頭納悶地地搖了搖頭,回頭再去看兄長,見兄長的眼睛也是紅了,不由奇了,“大哥,怎麼了?”
怎麼一個個都哭了,大過年的哭著張臉,也不怕阿孃打?
齊璞抱了還不知皇帝不行了的小弟弟起來,彈了下他的臉,“沒什麼事。”
“騙人諾。”齊潤也不傻,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但見大哥眼睛都紅了,他也不想問了。
問了肯定沒意思。
“哥哥放我下來,抱我小哥哥唄。”小公子被兄長抱著走了兩步就轉過了身,朝他一路都安安靜靜的二哥看去。
“抱你就好,你睡罷,等會我給你脫鞋蓋被。”夜已深了,齊望已見小弟弟打了好幾個哈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