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上了車,有些沉默。
周承琛還惦記醫院的檢查報告,說一句:「帶你去吃飯。」
肯定句,連問她意願都省了。
路寧回神,側頭看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他車上了,她明明要告訴他,自己可以處理不需要他插手的。
或許是出於某種慣性。
有些事情養成習慣,一時是很難改過來的。
她已經失去了拒絕的先機,於是認命:「我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吃晚飯的。」
她的意思是你送我去見朋友吧!
周承琛卻直接替她決定:「那叫上她一起。」
他說什麼都像是命令。
路寧又不想拆穿他的自作多情,委婉說一句:「那我問一下她願不願意。」
打電話的片刻功夫,周承琛讓許默定的餐廳許默已經發過來了訊息,於是在路寧電話詢問的時候,側頭說了餐廳名。
徐詩夏本來已經不打算和她一起吃飯了,但聞言頓時來了勁:「好,不用來接我,我打車過去。」
周承琛不愧是總,定的餐廳貴得要死,就在公寓附近,走著都沒多遠,打車也就幾分鐘。
徐詩夏先到了,報了周承琛的名字,門童客客氣氣領著她去定好的座位,樓上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城市街景。
樓上這麼大的,也就零星擺了幾張桌子,到處是綠植和巨大的水晶吊燈,有樂手在拉小提琴。
徐詩夏拍了照,發朋友圈,感謝路總帶自己見世面。
路寧也賺了不少錢,但很少捨得來這種地方消費,大概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她和周承琛是兩個遲早會分開的人,經歷過家裡事業潰敗,有了錢都存起來,像只倉鼠一樣囤積著食物,給自己鋪足後路。
列表裡不少大學同學至今還在聯絡,有人感慨一句:你們關係還是這麼好。
然後誇了餐廳的佈置。
突然有個略顯陌生的藍黑色頭像冒出來:這家的鵝肝不錯。
徐詩夏愣了下,感覺這個人好像消失了很多年似的,自從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沉寂到徐詩夏都以為他這個號棄用了。
他用的還是幾年前的頭像暱稱和個簽。
紀肖燃,大學四年跟路寧談了兩年半的戀愛,倆人感情好到認識的沒有人會懷疑這倆畢業後會結婚。
但最後……
徐詩夏心頭一跳,愕然問了句:你來過這邊?
她記得紀肖燃是桐城人,她們大學是在a市讀的,他讀的法學,來衍城幹嘛?
其實那一瞬間她在想的是,不會是為了路寧吧!
雖然有點狗血,但以他的個性,真的能幹出來。
很快,紀肖燃回覆:嗯,我在附近住。
徐詩夏頓時瞪大眼,都沒等路寧過來,直接截圖發給她。
她在想的是,既然都要離婚了,那是不是……
雖然還不知道紀肖燃是不是單身,也知道這麼說可能對紀肖燃不公平,但對於他倆分手這件事,連徐詩夏都覺得遺憾,如果能重新在一起,那真的也算某種圓滿吧!
路寧下車的時候看到徐詩夏訊息,磨蹭了下,周承琛過來替她開車門,等她下車。
路寧看到那個頭像的時候手就開始抖,看到紀肖燃說在附近住,整個人更是顫了下。
周承琛微微蹙眉:「寧寧?」
明明叫得那麼親切,聲音卻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路寧按下不安和惶恐,抬腿下了車,周承琛同往常一樣紳士地扶她下來。
路寧覺得不合適,微微躲開了。
周承琛手懸在半空,等她走出去兩步,倏忽抬步上前,牢牢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