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
兩年後,她生下了秦佑。
秦建以為,她漸漸也已經接受了生活,可是她其實一直都不快樂。她的心中始終纏著一個心結,表面看似平靜,可實質上那個結早已隨著時間的累積而越來緊,最後終於成為了死結。
“秦佑一直不知道,他媽媽對這個家庭沒有任何感情。那時候他還小,他一直以為,他媽媽每天都鬱鬱寡歡,是因為我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那時候的秦建也不過三十幾歲,年輕英俊、血氣方剛而又有資本。說他“私生活混亂”也許有些嚴重,但事實就是他那時候的女人確實不少。而他家中的那位——她的心從來不在他身上,甚至於對他在外面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在乎。
她甚至巴不得他在外面找其他的女人滿足他的需求,因為對她而言就連夫妻之事都不過像在例行公事,為了傳宗接代不得不做而已。
秦佑恨秦建——直到林菀秋去世,他都認定是因為父親的花心而導致了這個家庭的支離破碎。而秦建也從來不曾解釋過,他沒有必要去和一個孩子說“這不能怪我,我會在外面找女人是因為你媽媽根本就不愛我”這種更像是藉口的話。
岑然默默地聽著。
秦建似乎也說完了。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半晌,她才突然又問他:“秦叔叔……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秦建垂下眼簾,“秦佑的成長中缺少愛,他媽媽沒有給他,而我年輕時也……加之忙於事業,我錯過了最應該關注他的青少年時期。這對他的性格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影響。後來我後悔了,可是後悔已經無濟於事,他已將我視為老死不相往來的宿敵。”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甚至於是獨生子——視為宿敵。
多麼令人啼笑皆非。
岑然聽完這些,什麼都沒說。說真的,她發現她竟然根本不關心當年秦建與林菀秋的婚姻悲劇究竟該歸咎於誰,她只是想,這其中最無辜的那一個,就是哥哥啊。
“所以,秦叔叔今天來找我……”
“我希望……你好好對待他。”
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 ,那些類似於“他從小不相信愛,所以請你用你的愛去溫暖他和融化他”這樣矯情而幼稚的話語不會出現在二人的對話中。
岑然聽他說完,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毫無疑問,秦建不是一個好丈夫,也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他還是想努力去彌補他作為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和責任,雖然此時的秦佑早已能夠獨當一面,再也不需要了。
秦建其實也發現了。
秦佑早已不需要作為父親的自己去補償什麼所謂“遲來的父愛”,他的世界中有了岑然,似乎就已經填補上了他生命中所有曾經缺失的東西。
在臨走的時候他對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別告訴秦佑,我曾經找過你。”
而第二句——
“謝謝。”
對著岑然的背影,秦建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天在下雨。咖啡廳裡的人們都在伴隨著雨聲在各自關注各自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坐在最角落的兩個人在談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思緒回到當下。
岑然將這本書遞給秦佑。
“我們……把這本書帶回去吧。”
她沒有問他什麼,也沒有說其他。她沒想過要秦佑親口告訴她有關他的那些事情,而他也只是輕輕接過書,點頭:“嗯。”
泰戈爾的《飛鳥集》。這本充滿了愛與希望的詩集,每一個句子都彷彿有著治癒一切悲傷的力量,教人重新去發現生活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