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他們都不在了。
沒想到,師妹還在等她。
她的眼眶再一次的開始發熱,忙不迭地詢問:“師父師孃呢?師弟呢?都還好麼?”
格桑曲珍一邊駕馬一邊回:“都在家呢。”她所騎的這匹白色小母馬完全不是小黑的對手,即便小黑已經放慢了速度,她還是需要不停地鞭策它才能夠與師姐並肩而行,“小又馬上高考了,但是貪玩,不愛學習,師父在家拿著鞭子盯他學習呢。”
陳知予又哭又笑。
師弟名叫周又,是師父的獨生子。
她離開賽馬場那年,小又才八歲,剛上二年級,今年都已經要高考了。
果真是歲月如梭呀。
格桑曲珍繼續說道:“師父說你一定會回來的,所以讓我留在這裡等你,他還說讓我等到你之後,帶你回家!”
陳知予的心頭狠狠一顫,眼淚再一次決堤而下。
這十年來,她的人生雖然跌宕起伏,但也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最起碼,她還有師父在等著她回家,還有師弟師妹們在想念著她。
忽然間,她所身處的這座賽馬場,也沒有那麼的陌生了。
曾經包裹著她的那份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身下的駿馬在肆意奔跑,冬日的疾風不遺餘力地吹打在她的臉上,陳知予的心頭產生了一股久違的悸動,如同酒過七分,醉意上頭,又如同莊周夢蝶,虛實不分。
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她再次用力握緊了韁繩,這次不再是示意小黑減速,而是示意它加速。
多年的默契配合,她即便是一言不發,即便是不用馬鞭,小黑也能清楚地領會到她的意思。
剎那間,這頭黑色的瘦馬如同一道閃電似的衝了出去,將格桑和她所騎的那匹小母馬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身側的一切都在不斷倒退,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陳知予逐漸興奮了起來,心跳開始加快,體內的血液沸騰,如同賓士在長河落日的大漠上,又如同飛馳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
是自由的感覺,心頭再無任何牽掛。
每當馳騁於馬上,她都會產生這種無拘無束的興奮感。
一千八百米的賽道,她一口氣不停歇地騎了數圈,絲毫不知疲憊,並且越騎興奮,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雙目漆黑明亮,似乎是想一下子將這十年來的空缺與遺憾全部彌補回來。
策馬的同時,她還在不停地搭弓射箭,並且百步穿楊,百發百中。
正應了那句話“揮鞭駕馬,箭如電發”。
不知道在騎了多少圈之後,她終於收緊了手中的韁繩,示意小黑停了下來。
背後的箭囊中還剩下最後一支箭。
是她特意給傅雲潭留的。
雖然她很興奮,但這並不影響她恨傅雲潭,很不得一箭射死他。
她恨了他十年。
他今天的所作所為越發激起了她心頭對他的恨意。
傅雲潭一直站在休息區外的平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小黑停下後,陳知予反手從後背的箭囊中抽出了最後一支箭,搭在了長弓上,將箭頭對準了傅雲潭,一寸寸地拉開了弓弦。
坐在休息區內的少爺小姐們皆注意到了陳知予的舉動,瞬間變得驚恐不已,甚至紛紛從位置上彈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朝著遠處躲藏,以免箭矢脫靶射到自己,同時七嘴八舌地喊道:
“她想幹什麼?”
“她瘋了吧?!”
“她是不是有病呀!”
身後的休息區已經亂成了一團,傅雲潭卻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場外的平地上,神色自若地與不遠處的陳知予對視著。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