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吹得晃了兩下,而下一秒,風聲驟停,周遭恢復了寂靜。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無人知曉處,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陸芝芝緩緩睜開眼,一臉茫然地發現自己正站在危險的天台邊緣,臉上滿是淚水,右腳已經踏了空。
什麼情況?她這是在幹嘛?
腦子像是生了鏽,有些遲鈍,想不起現在是怎麼回事。
陸芝芝下意識收回腳,抓住身後的欄杆,翻身跳回天台。
欄杆風吹日曬,長滿了鏽,陸芝芝正拍著手心沾上的鏽跡,耳畔傳來一道男生欠扁的聲音。
“不是要跳樓嗎?跳啊。”
“實話跟你說,媽早就給你買了終身壽險,你自殺了家裡照樣能拿到幾十萬賠償款,我的房子首付照樣有著落。”
陸芝芝扭頭,身後站著一個一米七幾的男生,小鼻子小眼滿臉油光,叼著根菸拽的跟什麼似的,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抖腿。
“姐,我現在還肯叫你一聲姐,那是給你面子。人劉家多有錢的人家啊,你嫁過去怎麼了?就你現在這樣的,人家肯要你就不錯了。你也能發揮發揮自己的剩餘價值,賺點彩禮回來給我買房,兩全其美的事啊,何必鬧的要死要活呢。”
聽著這段話,陸芝芝的回憶慢半拍湧了出來。
她想起來了。
二十歲這年,她因病輟學,在家養身體。
結果在家住了沒幾天,爸媽便天天跟她訴苦,今天腰疼,明天頭疼,賣了幾天慘之後,才說出真正目的,弟弟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家裡想給他買房,然而沒錢。
父母給出的解決辦法是,讓她嫁人,男方家裡便會給個幾十萬的彩禮,用這錢給弟弟湊首付。
再說直白點,就是賣女兒。
父母給她挑的那戶家人姓劉,家裡有錢的很,但是男方是個四十多的老男人,家暴出軌二婚,還帶著倆孩子。
但無所謂,在父母看來,劉家能給夠多的彩禮,那就是好親家。
至於她以後過得是否幸福快樂,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陸芝芝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父母便每天逼迫勸解,怒罵恐嚇,不停地給她施壓。
再加上自己因為生病,天天吃些激素藥,心情本就因為藥效影響,低落抑鬱。
雙重影響,一衝動下,她直接趁著父母不在家的時候跑到了樓頂天台,準備一死了之。
索性,沒死成。
陸芝芝環視周圍,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好像有點奇怪。
這是她二十歲的時候,這裡是她從小住到大的小區,旁邊站著讓她噁心的弟弟。
按理來說這一切應該很熟悉的,可她看著這些卻很模糊。
就好像自己已經離開這裡很久很久了,久到她都記不太清這些事和人了,現在只是故地重遊而已。
至於離開故地這麼久,她去了哪兒?做了些什麼?卻根本想不起來。
算了,不想了。
陸芝芝把視線放到身旁的弟弟陸光宗身上。
對方抽完了一支菸,剩下的菸蒂往她身上一彈,張嘴罵罵咧咧:“死肥豬,老子跟你說話聽不見是不是?磨磨蹭蹭什麼呢?有本事你就真跳樓啊,保險賠償款還比彩禮多了十萬塊錢呢。”
陸芝芝看著那張衝她叫囂的,油膩猥瑣的面孔,忍不住掰了掰指骨。
這個弟弟,不管過了多久,還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厭啊。
陸芝芝以前是習慣性忍的,因為跟他起爭執,陸光宗便會直接動手,自己根本打不過,只能吃虧。
這次,她也深呼吸平復情緒,然而下一秒,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連串的整人手法。
手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