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有些惡毒了。
黃氏臉色有幾分猙獰,說到最後一句時,眉梢眼角滿是嘲諷的笑,唇角高高撇起,一副恨極了的模樣。
李叔與李嬸又相視一眼,都蹙起了眉頭,卻誰也沒有說話。
等到了九里亭,黃氏跳下馬車就往村裡跑,一邊跑一邊嘟囔,“不給我就搶!不給我就搶!……”
李嬸就與李叔道,“你說這……夏老爺子想幹啥?真個要把一個好好的家給拆零散了?”
李叔搖頭,都是親生的兒子,就因老大要考功名,就把燒的已經昏厥的兒子留在大牢任其自生自滅……這做的也夠絕的!
難怪黃氏提起來就惱恨了。
來就惱恨了。
李嬸捅李叔,“他爹……”
李叔回神,看著妻子道,“要不,咱們給夏家大伯遞句話?總歸是一條人命,銀子沒了再掙就是,這人要是沒了……”
李嬸子也有點猶豫,雖然不喜歡夏家四房,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知道了不幫兩句,這也說不過去。
可,想想夏家四房對三哥、三嫂家做的那些事兒,李嬸真是不想搭理。
想了想,她出聲道,“我看這事兒咱們還是回去跟娘商量商量吧。”
李叔嗯了一聲,夫妻倆趕著牛車回了家。
李家奶奶聽了,一陣愕然,罵了一聲,“真是被狗吃了良心!”讓李叔去請了夏家大房的大老爺子過來。
李叔去夏家大房請人的事暫且不提,只說黃氏小跑著回了老宅,先不去正房,而是打定了主意,先回了自己屋,換了衣裳,又打水梳洗了一番,才施施然去了正房。
喬老太太一陣陰陽怪氣兒的,“你還知道回來,怎不死在外面去?我兒子還沒死呢,你就跑到外面去鬼混,你是不是……”
黃氏斜也不斜她一眼,目光在屋內逡巡一圈兒,在喬老太太藏錢的那個匣子上停留了片刻,轉開。夏紅霞坐在喬老太太身邊,楊得勢朝她挑眉,夏紅霞看了氣呼呼的喬老太太一眼,朝丈夫搖了搖頭。
黃氏撇了二人一眼,突然出聲對盤腿坐在炕上吧嗒煙的夏老爺子道,“老爺子,我求了三哥三嫂,芳華閣的劉掌櫃說我們只要賠點銀子就放我家男人出來,您給不給這銀子?”
夏老爺子吧嗒煙的動作就一滯,緩緩抬起了頭,“老三回來了?”
黃氏嗯了一聲。
“你去牢裡看過老四了?”
黃氏微蹙眉,點了點頭。
夏老爺子捏著煙桿兒的手有些緊張,“老四不燒了?”
“我請了大夫拿了藥,已經不燒了。”
夏老爺子猛吐一口氣,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喬老太太的關注點卻是,“你哪來的銀子請大夫?黃氏,你又私藏銀子,看我不叫老四休了你……”
黃氏輕蔑一笑,毫不客氣的反擊,“老太太,想讓你兒子休我,也得你兒子先從大牢裡出來!為了點屁銀子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我呸!”
這一句話把夏老爺子跟喬老太太都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