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澤彷彿夾著冰渣子的目光,還是悻悻地把手縮回去。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盛嘉澤把自己餐盤裡的那碗蒸蛋,放到對面的小姑娘餐盤裡。
他動作無比自然,彷彿原本就該這樣。
那眼神怎麼看,都像是和這身硬朗軍裝格格不入的溫柔寵溺。
(二更)
許聽夏生怕他做出更引人注目的事, 或說出什麼驚天之語,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好在他接下來只是淡淡地開口:“這位同學太瘦了,多吃點。”
許聽夏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目光終於離開, 才繼續慢吞吞咬饅頭。
饅頭有點幹, 她吃了兩個就不想再吃了, 可碗裡還剩兩個, 許聽夏一邊喝著酸奶,一邊面色複雜地望著剩下的兩個饅頭。
喝完酸奶她又去吃蒸蛋, 始終不碰那兩個饅頭。
牆壁和餐桌上都貼著無比醒目的宣傳標語——光碟行動, 拒絕浪費。
碗裡那兩個饅頭越發顯得刺眼。
小時候她吃不完的飯菜都是爸爸幫她吃掉的,後來在盛嘉澤那兒她很少剩, 就算偶爾有, 也會被他倒進廚餘垃圾。
盛嘉澤這人講究,別說她吃剩下的,就是一頓沒吃完的菜,也不會熱第二遍,寧願拿去喂小區裡的流浪狗。
學長學姐們趕著去上課,都迅速解決完早餐溜之大吉。
許聽夏早上沒課,本來就不著急, 再加上這兩個饅頭, 她實在不好意思一走了之,磨磨蹭蹭到最後, 只剩下她和盛嘉澤。
旁邊的學姐離開後, 許聽夏望著空蕩蕩的餐桌懵了, 不知道怎麼就只剩下她和盛嘉澤。
這是什麼世紀尷尬現場?
早知道眼一閉心一橫, 不就是兩個饅頭嗎?
可她低頭看了看倆饅頭, 一陣反胃的同時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盛嘉澤吃飯並不慢, 但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
這會兒剛把碗裡的餃子吃完,一抬眼,看見滿臉難色的小姑娘和兩個白花花的奶香小饅頭,頓時瞭然。
沒人在,他也就不裝了,朝她勾唇笑了一聲,故作嚴厲:“不許浪費糧食。”
“……”這人還跟她較真上了。
許聽夏看了眼饅頭,印象中的奶香小饅頭都是軟乎乎的,這個卻硬得咯牙,於是努了努嘴,道:“真的很難吃,不信你嚐嚐。”
話剛說完,她想起這人有多講究,怎麼可能動她盤裡的菜,挫敗地用筷子去夾饅頭。
算了,忍忍也就吃進去了。
為農民伯伯受一次委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聽夏痛苦地皺著小臉,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饅頭。
看著她誇張的表情,對面男人目光淺淺地嗤笑:“有這麼難吃?”
許聽夏鼓著腮幫子默默地咀嚼,疲憊的牙齒讓她不想回話,但一雙杏眼水盈盈的,看上去楚楚可憐。
盛嘉澤心都快化了,百鍊鋼也成了繞指柔。
向來穿上軍裝就無比注重言行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小姑娘,隔著袖子握住那截纖細的手腕。
旗手製服是綠色,但和陸軍軍裝又不太一樣,質地會柔軟一些,但還是令他皺了皺眉。
並不是想象中的手感。
他曾經拽過的那隻手腕光滑細膩,像絲緞一樣,若是最上等的絲綢,不知道能不能和記憶中的感覺相媲美。
但此刻怕嚇著她,他灼熱的掌心依舊只是隔著層衣服。
許聽夏緊張地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撥出來,彷彿大腦一瞬間忘記了下達指令。
他唇畔勾起的酒窩能讓人深深地溺在裡面,薄唇輕掀,慵懶玩味:“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