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斑駁的樹影隨風舞動。
一位少年散著長髮,蓬頭垢面,衣衫不整,腳蹬破鞋。
他面容憔悴,沾滿了泥垢,五官尚能清晰可認,看上去並不是醜陋之人,模樣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少年的前面是一位帶著頭盔,身著輕甲,揹負長弓,腰別短刀英姿颯爽的將士。
“穆青,你確定這樣能行?”
穆青回頭看了一眼陳文清,不帶一絲猶豫,確定地說道:“氣質——很符合。”
“額……”陳文清一頭黑線。
二人沿著官道繼續向北走,路上陸陸續續地遇到了很多難民。
經過詢問後才知道,原來這些難民是從刺脊巷西北二十里遠的傅家村過來的,村子同樣是遭到了白狄部族的屠殺,他們僥倖得以逃脫。
穆青分給了這些人一些乾糧和碎銀。
經過短暫的休憩後,他們一部分要去西河城投奔親戚,一部分留下來打算和穆青一同前往戍邊軍駐地,不為了別的,只為求得一個能夠給家人報仇的機會。
穆青沒有拒絕,帶著他們一同前往戍邊軍的駐地。
事實上這不是穆青第一次這樣做了,這些人留在軍中,有武道根骨的可以重點培養,沒有根骨的可以組成軍陣,在對抗胡人上毫不遜色。
甚至在前幾年,難民中出現了一位九品根骨的好苗子。
這一路他們接觸的難民越來越多,原本只需要一天時間的路程,走了整整三天。
最後,他們一行人匯聚成為一支近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前往戍邊軍的駐地——蕭關。
黃昏,天空泛起了玫瑰紅。
戍邊軍的駐地已經遙遙在望,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就能看到那高大的城門,城門中央刻著“蕭關”,兩個大字遒勁有力,殺氣畢露。
大昰西有散關,東有潼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
蕭關地處在一片峽谷地帶,這裡山勢險峻,山巒連綿,巍峨壯麗。
因為是深秋的緣故,山峰白茫茫一片,被白雪覆蓋,直插雲霄,雪峰和藍天組成了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
山澗河水湧動,動人心魄,綿延而下流入涇河,流水卷著潔白的水花,嘩啦啦地地跳躍進每個人的心頭,清脆響亮,讓人神往。
不過,這只是蕭關的外表,美景之下潛藏著步步殺機。
這裡不但雄峰環拱,深谷險阻,還具有獨特的地理優勢,涇水相隔,可謂是易守難攻,是天然形成的防禦屏障。
透過千百年來每一代戍邊軍的努力,對蕭關這一帶的山川、河流做了大規模的改造,建關設塞,修城築牆構築了大量的防禦設施。
陳文清一路走來不禁心中感嘆,蕭關不愧是大昰四關之首的軍事要塞,美景中透露著無盡的兇險,難怪千百年來可以鎮守北疆,護佑家國。
陳文清越靠近蕭關,越能感受到它的雄渾壯偉。
巍峨聳立的城門上佈滿了刀劈斧砍的痕跡,透露出一派肅殺之氣。
城牆高大厚重,上面滿是巨大凹坑和黑色的燒痕,陳文清彷彿看到了萬人攻城時那驚心動魄,烽火狼煙的畫面。
“左庶長回來了!”
“左庶長回來了!”
城門上值守計程車兵高聲喊道,語氣中滿是興奮。
“左庶長?”
“穆青是左庶長!”
陳文清眼神驚訝,嘴巴微微張開,滿臉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沒有見到穆青的面容,但是聽他的口音,還是能夠感受到他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甚至有可能和自己年紀相仿。
這就太恐怖了!
庶長是軍中的爵位,哪一位不是軍功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