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回老宅可以看望一眼善哉,文羚便答應了邀請。晚飯過罷,趁著梁如琢去洗手間的工夫,梁在野扔給文羚幾顆水果糖,說是朋友從義大利帶回來的。
被野叔擰眉盯著,文羚只好剝一顆含在嘴裡,梁在野才鬆開眉頭,拿起雜誌回書房躺著歇息去了。
臨走文羚蹲在狗窩邊,跟善哉滾在一起,把水果糖分給它吃。善哉嘎吱嘎吱嚼得特別歡快,尾巴搖出火花來。
野叔還留著那支鋼筆,不論換多少件衣服,鋼筆總插在上衣口袋裡,他發現如琢悄悄盯著看了很久。那支鋼筆有罪,它可以是一個人紮在心裡的刺,也可以是另一個人無法走出偏執的門栓。
野叔至今也不明白要把糖留給肯陪他的人吃,這就是他不幸福的原因,書上說,在女人對男人有意而又不加掩飾時,男人應該發現得了,大概對野叔而言,男人的心意總是無法以這樣的捷徑傳達,野叔得不到愛,不是因為沒人愛他,而是他自己把愛意隔絕在玻璃做的心臟外,體貼的、柔弱的、熾烈的愛意都打不破他鑄造的壁壘。
梁在野的愛情是個死迴圈,不愛愛他的人,追憶愛他的人,傷害愛他的人,週而復始。
像一頭行走的豹。
給文羚辦理入學手續之後,梁如琢收到一筆鉅額匯款,那位教授打來電話說這是文羚那幅畫的拍賣款,一位中國企業家以三千萬美元匿名競得,對於一位籍籍無名的新人畫家而言這個價位高得驚人。
他給文羚單獨開了一個賬戶,把這筆錢存了進去,文羚正窩在小陽臺的鞦韆椅裡畫花園的蜜桃雪山月季,對他嗯了一聲,說卡你拿著吧,就當是我工資卡。
“呵,包養我,好極了。”梁如琢悠閒撐在陽臺雕刻立柱邊看他畫畫,“開個畫室吧,叫朋友們過來一起畫畫也好。”
文羚啃著鉛筆頭:“好啊。把這筆錢存銀行,每年的利息拿出來辦個藝術類‘咩咩獎’。”
“不太好,聽著像賣酸奶的。”
“星星獎呢。”
“我二叔家孩子週歲參加寶寶爬比賽得的就是這個獎,獎品是一箱罐裝奶粉。”
“星咩獎?”
梁如琢抬手比劃兩厘米:“你詞彙量一共就這麼大嗎?”
“算了,過一陣子再想。不知道是哪個中國企業家拍下來的,聽說人家拍賣方是從一千美金開始叫價的,那位半路殺出來的大哥上來就叫了個三千萬,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梁如琢拍他的頭:“這次幸虧有他,你什麼都不懂。你揹著我賣畫我還沒說你,如果我知道你的畫被拍賣,我也會拿三千萬競下來,畫家作品初次的賣價就能奠定今後的身價,等你以後辦了畫展就懂了。拍你畫那位先生就算不是行家,至少也花心思瞭解過這裡的門道。”
“我不想懂,我只想畫畫。”
“我懂就行,以後搞錢之前問我一下,免得被人賣了還樂呵數錢。我真是個無私的經紀人,一點兒差價不賺,有時候還賠錢。”
文羚光腳踩他肚子:“幹嘛呀,和我在一塊就賠錢嗎……”他的腳往下滑了幾寸,輕輕踩踩,“我一晚上二十萬,你睡我這麼多回,欠不少了。”
梁如琢把他從鞦韆裡抱出來扔上床:“那我今天給自己定價每晚二百,現在就開始努力還債。”
文羚把臉埋進枕頭裡咯咯笑:“佔便宜了,你這身材怎麼也能值個二百五。”
他嘴一賤,梁如琢就折騰他,身體力行教育他,他最愛做的事就是把小老婆欺負到哭出來,再細細哄他開心。
搞到傍晚,梁如琢抱著他窩在陽臺鞦韆椅裡看落日。
文羚坐在他身上望著即將燃盡的落日問他,我們這麼壞,以後會不會遭報應。
梁如琢倒了兩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