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夢裡,這種感覺接連發生了四次。
最後一次夢醒,顧長安大汗淋漓,渾身虛脫,他去洗了個熱水澡躺回床上,疲憊感很快又將他帶入了睡夢當中。
沒過多久,顧長安就感覺自己被人拋進了水裡,耳邊彷彿響起了巨大的水聲。
那種身體下墜,衣物變得沉重,大量髒水被吸入口鼻,不斷灌進肺部的感覺感覺太真實了。
很快的,被吸入肺腑的不止是水,還有泥沙,水草,好像有很多雙手從四面八方伸過來,把顧長安拖拽到了水底,摁著他的四肢,將他摁在那裡。
顧長安的臉因為痛苦變得扭曲,意識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瞬間擴大的同時,他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是陸城的聲音,貼在耳朵邊般一遍遍的喊著,“長安——長安——”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徒然穿透耳膜。
“顧長安,醒來!”
第23章
伴隨著那道聲音, 顧長安意識裡的黑色漩渦變得巨大,一隻手從漩渦裡伸了出來,將被死亡包裹的他一把抓住。
顧長安猛地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潮溼模糊的視野裡映著一個冷酷嚴峻的輪廓,他動了動眼瞼,渙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
“你……”
剛發出一個音,顧長安就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嗓子刺疼,他的背部弓出難受的弧度,蒼白的臉上汗如雨下。
陸城立在床邊, 俯視著手腳蜷縮的青年,他的語氣淡漠:“你做噩夢了。”
顧長安的眉眼被額前汗溼的髮絲遮掩,他微張嘴喘息著, 汗水越流越多, 衣服溼了,腰背勒出清晰的線條, 流暢漂亮。
屋裡只有顧長安紊亂而又溼|潤的喘息聲。
過了足足有十來分鐘, 顧長安才把自己從夢魘帶來的痛苦情緒裡抽離出來,他抬起手抓住溼發往後捋, 露出的眉目充滿陰鬱之色。
陸城睨了床上的青年一眼,目光冷然, 語氣裡卻有幾分對待朋友時才有的調侃:“我讓你跟我睡,我們聊聊天,你不肯, 結果就做了噩夢,要不是我剛好出來上廁所,經過你的房間聽到你在裡面喊,就推門進來看了一下,你還有的受。”
這麼巧?說的跟真的一樣,你當我是傻逼,還是白痴?顧長安抓抓溼熱的耳朵:“你把人叫醒的方式都是湊在耳邊?”
“沒有過,第一次給你了。”陸城很不走心的問道,“感覺怎麼樣,說說你的夢?”
顧長安用手臂搭在眼睛上面,喉結上下滾動,沙啞著聲音說:“應該不是夢,是我白天在外面被那東西纏上了,半夜搞我。”
兩種可能,一是因為某個目前還不清楚的原因沾到了厲鬼的怨念,被對方拖走一魂,經歷對方死亡的過程,二是單純的警告。
如果是後者,那情況就很明顯了。
畢竟顧長安現在手上只有張龍一個謊言,那隻怨念深重的鬼不是張龍,就是跟他有關,也跟謊言有關。
陸城聞言只說:“是嗎?”
顧長安的嘴角扯了扯:“你事先就知道。”
陸城說笑:“怎麼會?”
顧長安突然拿下搭在眼睛上面的那隻手臂,陰惻惻的看著男人。
陸城的薄唇還是勾著,他不慌不忙的對上青年那雙黑沉的眼睛:“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事先知道?”
那樣子頗有些像是孩子爸在循循善秀,期待著自家的小朋友接下來能有個不錯的表現,千萬千萬不要讓他失望。
顧長安沒有錯過陸城面上一閃而過的情緒變化,由猜測鑄成的那棟建築幾秒內變得穩固。
他坐起來,用潮溼的被子裹住潮溼的自己,氣息還在喘,尚未平穩:“你來這裡是為的我,接近我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