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人,閒暇了想有個地兒招待客人。”程石說,“我答應了,去鎮上了我去找經紀問問,找個合適的院落租個兩年。”
老少幾個女人單獨住,楊柳說給她們賃個環境好點的小院,周圍最好住的都是清白人家,跟經紀說了條件,拐拐繞繞去了清武巷。
“說來這家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前主人是咱們鎮上八方酒樓的前東家,他家的宅子大,轉手賣了主家也沒住,收拾收拾砌牆隔出三個小院託我們租出去,還剩最後一個院子,你們進來看看。”之前的大門還在,進去是一堵影壁,經紀帶著人繞了兩個彎到一堵新打的木門前,他取下鎖往右指,“這邊住的是一個寡母和她讀書的兒子,另一堵牆後是附近村裡搬過來做小生意的,是一家人,都是正經人。”
黃家宅子裡的東西早已變賣,不見舊時的模樣,程石跟楊柳沒多猶豫就簽訂了紙契,這個巷子裡住的多是家財不薄的人家,夜裡少有毛賊來搗亂。
跟經紀分別後,楊柳問:“黃傳宗的案子怎麼判的?我都快忘了他這檔子事。”
“流放了,聽說好像原本是要砍頭的,他家拿銀子了,就判成流放。”這事程石也就囫圇聽了一嘴,八方酒樓和黃家宅子都易主了,酒樓被張家買了去,宅子是誰買走的他不清楚。
“人還是不能生壞心,十來年攢下的家業,一朝就沒了。”楊柳唏噓,“不過最慘的還是沒命的那幾個人,肉身化白骨了才討到公道。”
旁人家的事議論幾句也就丟在了腦後,暑熱已至,辰時初的太陽已經毒辣得要把人曬脫皮,夫妻倆沒去魚館,直接出鎮回村。
沿路的菜籽在落葉子,芝麻地裡有婦人在打芝麻葉,程石下車到路邊拽個菜籽果莢,擠開殼,裡面的籽碾著已經硬了,再晴個上十天就能割了。
花生地裡的黃花謝了,青油油一片,楊柳想到自家僅有的二畝花生地,說:“到家了往花生地裡走一趟,我想吃鹽水花生了。”
“好,我回去給你拔。”馬車拐過彎,沒了山壁的遮擋,村子就落入眼簾,周邊地裡拔草的人也成了熟面孔。
楊柳三姑婆穿梭在芝麻地裡拽嫩葉,看到人連忙招手,“柳丫頭,車上可還有空地兒?幫我捎兩筐芝麻葉回去。”
“有,你提過來?”程石勒停馬車跳下來,把車裡的空筐水桶整理整理。車一停下來就沒了風,熱氣順著腿爬上脖子,他接過筐放車裡,說:“天熱了,姑婆你還不回?坐車跟我們一起回去?”
“你們先回,我再摘一筐就回。”婦人取下草帽扇風,熱得呲牙咧嘴也不抱怨日頭毒,看著地裡的芝麻梢說:“今年年成好,芝麻長得不錯,能賣個好價。你們種了幾畝芝麻?還是沒種?我好像聽你娘說你們連著幾年都沒種芝麻。”
“沒種。”程石笑,他學不會倒芝麻就沒種,年年是老丈人榨了香油給他送兩罐。
“那你們也沒曬芝麻葉?回頭我曬好了給你們送兩兜,芝麻葉下麵條再滴兩滴香油,不要菜都能吃兩碗。”三姑婆戴上草帽往地裡走,“行,你們回,我也下地了,越耽誤越熱。”
蒸曬芝麻葉費功夫但不花錢,她這麼說了楊柳也沒拒絕,“那我們先回了,你也早點回,下午涼快點了再來。”
馬鞭敲了敲車轅,拉車的馬迫不及待跑起來,它也熱得呼哧呼哧喘粗氣。越靠近村,風裡的草木香越濃,驅散了一路的燥熱,楊柳剛要吁氣,就聽到一陣響亮的哭聲。
“是不是咱家丫頭?”程石頓時坐直了,前傾了身子側耳聽,空甩一馬鞭,馬鞭在風裡發出獵獵聲,拉車的馬驟然飛奔起來。
楊柳一手扶車門一手扶著程石,探頭往村裡看,哭聲果然是青鶯發出來的,但哭的孩子不止她一個兒,屬她聲音最大。
“你爹孃回來了。”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