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九歲。”
“是不是眉毛上長了顆黑痣?”楊柳拉下臉,“我記得他,特別討厭,他遞我東西的時候還捏我手,讓我多吃點飯,說我太瘦了。”反正這話她姐也不可能去問他,為了姑娘家的名聲,心裡再膈應也咬碎了牙往肚裡咽。
果然,楊家幾口人聽了都生了厭惡,楊大姐最是,面帶心疼,“你這丫頭那時候怎麼不吭氣?”
“我害怕,也怕給你惹麻煩。”
“王八羔子。”楊父大罵,垮著臉對大丫頭說:“他要是再問,你就說二丫頭的親事定下來了。”
楊大姐點頭應是,摸了摸小妹的頭,就是知曉了這事,家裡人除了咒罵也別無他法,“你受委屈了,以後咱離那短命的遠點。”
楊柳垂眸不作聲,讓其他人都看出她的無措和後怕。
她的日子在變好,會越來越好,不應該讓臭蠹蟲來蛀了。至於上輩子被害死的事,老天都讓她重活了,蒼天有眼,惡人會有惡報的。
這件事剛萌出芽就不了了之了,楊柳進屋歇晌的時候被她大姐拉住,“小妹,這事是姐大意了,看他為人精幹,在外做事也體面,又恰逢肚子裡的娃鬧人,沒打聽清楚,可不是胡亂拿人作踐你。”
“咱們親姐妹,說這話就外道了,我從小在你背上長大的,你害誰也不會害我。”楊柳握住她的手拉進屋,兩姐妹躺在床上說小話,問問她公婆,談談肚子裡的娃娃……
說話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楊柳手中的蒲扇垂蓋在腰上,眼皮輕闔,長長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一抹陰影。
楊絮慢慢起身,出門去另一間房看孩子,見她娘坐在床邊打瞌睡,手上的扇子還慢慢搖著,她過去推了一下,“娘,回屋睡吧。”
“啊?我睡著了?早上起早了。”楊母按了下額角,“你小妹睡了?我就說她不會瞎想,你倒是多心。”
“小妹嬌氣,我怕她想左了,說開了免得心裡存疙瘩。”楊大姐接過蒲扇給兒子扇風,連帶垂在床邊的蚊帳跟著飄動,在她出嫁前家裡只有兩頂蚊帳,打滿了補丁,還是她嫁人後拿了新的回來換上,家裡的幾口人才都能用上蚊帳。
“我爹怎麼直接跟小妹說親事?看那意思還聽小妹的意見,當初我嫁人,媒人上門了我才聽到信。”
楊母給她說了進山砍樹的事,“要不是你小妹突然心慌,你大爹他們父子倆不死也殘,你爹覺得二丫頭感覺靈,有時候想起來了就問一問。”
楊母回屋睡覺了,這座院落只有豬圈裡的豬不時哼唧兩聲,楊大姐有身孕後體熱,在床上睡不著,翻轉了幾下拿了蒲扇坐出門。
屋後就是大山,不時吹來陣清風,只要不在日頭下曬著,比在鎮上還涼爽點。楊大姐看著這個拾掇齊整的院子,晾衣繩上搭的衣裳,院牆上曬的草鞋布鞋,她才嫁人三年,這個家幾乎沒了她生活過的痕跡。
……
午後等到日頭小了些,楊柳戴上草帽準備下地了,提上鎮在井裡的綠豆湯,對拄著下巴閉眼打瞌睡的人說:“大姐,現在涼快點了,你進屋睡一會兒,我把席哥兒帶到地裡去,大門你從屋裡給栓上。”
“現在睡了晚上睡不著了,我也出去走走。”楊大姐進屋散了頭髮用頭繩綁住,取牆上的草帽戴上,鎖了門一同出門。
接下來的兩天也是,楊柳天涼快的時候下地,天熱了回來陪她大姐,有小外甥絆著,聽到口哨聲也沒空出去見面。
程石日盼夜盼,總於在信送出去的第三個日落,等到了停在門口的馬車。
薑母進門把那封還散發墨香的信摔他臉上,“你給我說說,到底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還自己找媒人上門提親,怎麼好意思把這一行字寫出來的?”
“我不這麼說你能來這麼快?”程石接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