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悅來食館簽了契,肉蛋只賣他家。”程石不鹹不淡的接話。
他這句話一出,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傳進黃傳宗的耳朵裡,他陰沉著臉摔碎了茶盞,這話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以後哪怕是他從旁的路子搞到了程家賣的肉蛋,端到飯桌上都要遭食客笑話。
“東家,那我再去聯絡以前送雞蛋的人?”負責採買的男人汗水津津地問:“這馬上要晌午了,後廚該準備開火了。”
“買,我就不信離了他家的東西我的酒樓就敗落了。”黃傳宗氣得團團轉,程家他不敢動,只能逮著張家撒火,“老龜孫活夠了,鼻子眼都埋黃土了還在折騰,就他那個破樓館子還想來稱霸稱雄?”
雞蛋鴨蛋什麼的可有可無,畢竟能來他酒樓的不會專點一盤炒蛋或是燉蛋,黃傳宗急的是肉,再過幾個月入秋入冬了,來吃飯的多是點個熱鍋子燜壺小酒,而程家山上養的雞鴨鵝燉著很出味,去年冬天他憑藉五百隻雞鴨多賺了大幾百兩。
他急匆匆離開酒樓,回家差人把他小舅子喊來,難得的問起了他開春買的山開的堰,“買了多少雞鴨鵝?可是能下蛋了?”
“早幾天才下蛋,姐夫你要?我這就過去給你拉過來。”男人說的大聲,就是眼神飄忽。
黃傳宗沒注意到,他看了眼屋外火辣辣的日頭,打消了要過去轉轉的打算,“那你明早吩咐人把蛋拉到酒樓去。”
“哎,你放心,也不要別人,我親自幫你盯著。”
剛到辰時末,程石跟楊柳就趕車回村了,見村裡的人圍了一堆說的熱鬧,他抹了把汗問:“怎麼都站外面?不嫌熱?”
“下來說會兒話。”楊柳堂叔招手,“我們在說後齊村的事,之前不是說鎮上有人在後齊村包山開堰,昨兒夜裡不知道誰把放水口挖通了,水都流到水田裡了。這不,今兒就有人過來借牛回去犁田準備插秧。”
這倒是稀奇事,程石勒停了馬,支著腿問:“就沒有守夜的人?”
人群裡有人笑了一聲,看熱鬧似的說:“守什麼?雞仔鴨仔鵝苗買回去病死的病死,被偷的被偷,還有被黃鼠狼咬死的,早就什麼都不剩了。”
也就是程石在村裡住著,還有會武的老鏢師在山上守著,再加上楊柳是村裡的姑娘,楊家的族人又不少,所以當初他們在山上養雞養鴨才只有零星幾個人做賊。換個外來的人家,後齊村的事早在楊家莊上演了。就像夜裡挖堰偷水,後齊村裡肯定有人知道是誰挖的,甚至很大可能是村裡人商量好的,這種情況就是報官,縣令來了都查不明白。
“柳丫頭,這啥時候得下雨?”外村的事看看熱鬧也就罷了,跟自己關係不大,村裡的人還是更關心地裡的莊稼,“這賊老天,別這時候憋著不下雨,等收麥的時候又陰雨連綿。”
楊柳攤手,“下不下雨要看老天,我也不知道啥時候會落雨。”
“往後幾天還沒雨?”
“我感覺是沒雨。”楊柳問起附近其他村插秧的情況,“可有還沒插秧的?”
“我孃家還在等下雨,秧苗都快乾死了,天天從堰坑裡挑水倒田裡。”一個抱娃的小媳婦滿臉憂愁,她孃家村小人也少,連口深堰都沒,全村就兩口水井和一個堰坑,水牛下去臥泥都能攪渾一堰的水。
老天不下雨,再愁也沒法。
棗紅馬撂起蹶子,程石跟人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馬要飲水。”
欲言又止的幾個男人見狀把話嚥進去,目送馬車向村尾走,目光越過馬車往西看,隱約能看見一片白,莊稼地都乾裂口了,鴨鵝還能下堰洗澡降暑。
“不得行,你想保莊稼餬口,人家也要靠雞鴨鵝賺錢。”頭髮花白的老頭沉聲開口,伸手碾死一隻螞蟻,誰也沒看繼續說:“從去年包山僱人挖坑種樹,入冬挖堰,開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