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吃雜草的鵝嘎嘎叫。
“真甜啊。”三表嫂現摘現吃,“一點酸味都沒有了。”
打過霜的橘子甘甜,水分足果味濃,一旁的石榴樹也是,裹著厚實的皮,裡面是鮮紅的石榴籽。姜長威摘了用衣襬兜著,說要給家裡的孩子帶回去。
劉嬸從山裡跑出來,剛準備喊一嗓子認出了人,她喘著粗氣說:“我還以為哪個賊這麼大膽,吃了還兜著走的。橘子皮別扔,帶回去扔燻房裡燻肉。”
她看不是賊就準備回去了,“不跟你倆瞎嘮,我還要去撿雞蛋。”
摘果子的倆人把橘子和石榴放灶房裡,跟進松樹林去滿山撿雞蛋,撿了雞蛋又跟著魏老頭剁紅薯藤去餵豬,然後在豬槽裡看到一段蛇頭,姜長威還好,他媳婦扭過臉就嘔了一聲,手軟腳軟的。
“我只見過野豬吃蛇,”姜長威好奇地瞅著這群黑毛豬,“它們也吃?”
“吃,什麼都吃,入冬了蛇冬眠,被它們扒了窩就進豬肚子,除了喂些食,它們也算得上野豬了。”魏叔把四筐紅薯藤撒地上,拿起鏽跡斑斑的鐵鍬敲石槽,在各處活動的黑毛豬聽到聲麻溜跑過來。他瞅了眼面色卡白的婦人,沒好說這些豬比野豬肉好吃,劁過豬蛋肉不羶,每天餵食比野豬的膘厚實,在山上跑又比圈養的豬肉緊實。
“阿石說再有一個月就殺豬,到時候你們過來吃殺豬菜。”
“不不不,”三表嫂忙搖頭,她怕蛇。
魏老頭看出她的未盡之意,偏過頭笑兩聲,說:“山下的鵝是捕蛇高手,不過它們不吃,都便宜了鴨子,山裡的雞也吃蛇,最愛細條的小蛇,吃過蛇的雞鴨,它們下的蛋最香。”
三表嫂:“……”
看過豬又去西山看羊,姜長威在山上跟老鏢師說說話,聊聊近況,等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沉了。程石找過來時,這夫妻倆還在林子裡逮兔子,兔子洞挖得能蓄水了。
“你倆挺會玩樂子啊,”程石朝他表兄招呼了幾拳,“難得來一趟也不下地去幫我犁地,面都沒露。”他回去了楊柳問他表哥表嫂呢,他還納悶哪來的表哥表嫂,他連影子都沒見到。
“本來是想摘幾個橘子就去找你的。”姜長威格擋住揮來的拳頭,搖頭嘖嘖幾聲,沒話可說。
三人一塊兒下山,拿上灶房裡的橘子和石榴,這時天已經黑透了,靠近水,冷溼溼的寒氣逼人打哆嗦,下露水了,路上的雜草都是溼的。
“這次過來住幾天?幫我犁了地再回去?”程石問。
“你表嫂要在縣裡開個綢緞鋪,先從你姨姐那裡拿貨試試,打算的是明天就回。”
程石“噢”了一聲,他不懂賣布的,也沒多問,只納悶怎麼還從鎮上拿貨,鎮上的都是從縣裡拿貨。
家裡已經做好了飯,煸了鴨肉燉了罐燻鴿子,還有一鍋蘿蔔燉大鵝,麻雀滷了油炸,骨頭都酥了,屋裡香氣四溢。
青鶯被保母抱著,奶孃一勺一勺喂她肉糜,她的嘴張得大大的,恨不得一口把勺子都含進嘴裡。
掀開門簾,一股熱氣撲散身上的寒氣,屋裡燃著幾盞燈籠,桌上白煙縷縷上升,被門口吹進來的一股寒風颳歪了方向。
“你們倆就在山裡轉了一下午?”楊柳喊人端熱水,“洗手吃飯吧,吃些熱的驅驅寒,山裡寒氣重。”
程石抱來釀的糯米酒,沒添果子沒加糖,有股子辛辣味兒,一口肉一口酒,再好不過的滋味。
三表嫂看到鍋裡的肉想到下午時魏叔說的話,一時不敢動筷子,她男人直接挾了幾筷子麻雀肉到她碗裡,“啃吧,這個指定沒吃蛇,往後你就吃素算了。”同時給其他人打眼色,挾了個鵝腿啃得香噴噴的。
楊柳笑,讓程石去抱枇杷果酒來,放爐子上熱了片刻,遞給三表嫂讓她潤嗓子,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