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鑼鼓上輕輕一敲,戌時了。
這個點在鄉下已經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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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確是已經陷入沉睡,楊柳躺在被窩腳蹬湯婆子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正要閉眼睡覺,她起身下床,掀了點窗,外面又飄起了雪。
“哎呦,又下雪了!”雷嬸從燻肉房出來,屋裡的熱氣瞬間融化了雪花,她抹了把臉,自言自語道:“估摸著他們明天回不來。”
楊柳也這麼想,所以次日村裡的婦人迎著雪上門打聽訊息,她都笑著說大雪留客,她婆家熱情,把她的孃家人都留下多住幾天。
一句話把村裡的人歸成她孃家人,過來的婦人都放心了,就怕男人去了城裡摸不著東西再沒地方睡。她們看楊柳在剝花生,屋裡燒著炭又暖和還沒煙子,一個個都留下來烤火幫著剝花生。
春嬸跟坤叔見了齊齊鬆口氣,都盼著雪再多下兩天,到晚上送人出門的時候再三說:“明天可還要來玩,有你們陪著說話,小柳也不覺得無聊。”
楊柳懂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說:“嫂子嬸子,明天過家來玩,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趣,懷著孩子什麼都不能做,就盼著有人陪我說話。”
“一定來一定來。”
“趕緊進去,外面冷。”
春嬸笑著關上門,扶著楊柳踩著雪進屋,看老坤頭在掃花生殼,忙問:“如何,一下午剝了幾袋花生?”
“三袋,這要是沒人幫忙,就憑我們幾個,剝三天都剝不完三袋。”坤叔笑出一臉褶子,“阿石這趟走的好,他最好在縣裡多待幾天。”
“那要看下不下雪。”楊柳在屋裡繞著圈,心裡想著有幾天沒去開鋪,鋪子外面的雪恐怕積了不少。
除了她,還有人掛念著鋪子,存貨吃完的人連著日子去東槐街,千客食鋪一直關著門,客人沒地兒買雞鴨魚,就琢磨著找去家裡買,正好也約上好友出門賞雪。
……
廊下臥的狗突然大叫,坤叔趕忙出去,見門外停著騾車,走出去問:“哪家的?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