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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石哈哈大笑,“嘚”了一聲,縱馬拖著一車咕嘎亂叫的雞鴨鵝飛奔在村道上。
在村裡閒晃的五隻狗聽到聲歡欣鼓舞迎過來,跟著棗紅馬齊頭飛奔,扭著頭衝馬背上的主人汪汪叫。
雞鳴、鴨啼、狗叫、孩子笑,楊柳翹著嘴角攥著車門嫌吵耳鬧心,到了家門口,她跳下車轅,從馬背上接過青鶯,瞪著程石說:“現臉。”
他這一鬧,村裡的人出來了七七八八,跟著馬車跑的孩子也不是沒有。
“我還以為是雞鴨跑路上被壓死了。”對門的老阿奶拄著棍出來,“在哪兒弄了一車的雞鴨?現在就拔毛?我去菜園喊我大孫女。”
“對,現在就宰雞燙毛,你去喊。”老人耳背,程石扯著嗓子大聲說,他開啟車門把雞鴨鵝都拎出來放牆根。
等他提水出來沖洗馬車,門外已經忙活開了,大家自帶菜刀和碗,殺雞宰鴨放的血都是她們拿回去吃。
家裡有春嬸看著,趁著還沒到晌午,程石趕了牛去犁地,孩子撇給保母哄,楊柳也戴上草帽去挖紅薯。下地了發現麥地裡已經有人在忙活,楊老漢扶把鐵犁,一壟一壟犁開板結長草的土壤。
“爹,你怎麼沒說一聲就過來了?”程石趕牛下地,問:“家裡的地犁完了?”
“犁完了,來給你幫忙。”楊老漢說。
“累的不得了,幫什麼忙,犁完地你回家歇著,我本來打算等村裡的牛閒下來了僱人幫忙的。”程石就沒打算自己下苦力犁完一二十畝的旱地,更沒想過讓老丈人來幫忙,老頭一年到頭忙他自家的活兒都累得像頭老牛,他哪忍心再用他。
楊老漢不說話不理人,扶著鐵犁勾著膀子,一步步踩著翻開的黃土從地頭走到地尾。有他在前打樣,程石也不好乾一會兒歇一會兒,一個時辰幹了他昨天半天干的活兒。
到了晌午,飯碗一撂,他急忙忙去村裡找幫工,早一天忙利索,老丈人安心了他也輕鬆了。
地剛犁完,天上就落了雨,雨停後就能撒麥種。麥子剛種下,逢到楊柳的堂妹出嫁,程石跟楊柳抱著青鶯過去吃席,同桌的有楊絮帶倆孩子,還有楊家五口人,他們這一大家子就坐滿了一席。
楊老漢一手抱孫女,一手抱外孫女,兩個不會說話的丫頭啊啊嗚嗚,吵得楊柳都背過身,他卻是一點不見不耐煩。
“你跟我三表嫂的生意談妥了?”楊柳問她姐。
“妥了,
寒風一日比一日凜冽, 到了十月底,早上早點起來能看到前一晚的洗腳盆盆底結了薄薄一層冰痂。
青黑色的夜幕下大門吱呀一聲開啟,睡在稻草垛裡的狗蹦噠著蹭過來, 程石隨手揉兩把狗頭,先去把馬廄裡的馬放出來去吃草。馬喝水的時候他原地起跳, 活動開了跟著馬往西跑。
撥出的熱氣變成白煙, 頭上掛著一層冰霧,沙沙的腳步聲裡,村莊裡漸漸有了其他聲音, 煙囪冒起青煙,路上出現雞鴨, 女人清掃庭院,男人挑擔打水。
太陽隱隱露出雲層時, 山裡湧出嘎嘎大叫的鴨鵝,它們不約而同先下堰噆水,水邊雜草上的白霜不多一會兒就化成了水。
程石滿頭大汗的往回走,圓頭圓腦的狸花貓嬌聲嬌氣衝他喵喵叫, 他瞥了一眼沒搭理, 走到門口了, 從門椽子上摸出鑰匙。
“又去喂貓餵狗?”坤叔見狀問, 人一靠近燻房,貓貓狗狗都匆匆忙忙攆上去。
“肥得都逮不到老鼠了,還吃。”他嘀咕。
程石含糊應了一聲,門一開,乾燥的熱氣撲得他呲了牙, 捏起衣裳襟子抖了抖, 用火鉗挾出火坑邊上的烤紅薯。
“都出來。”他喊了一聲, 用鍬鏟了七八個紅薯往出走。
狗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