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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母聽到老頭的聲音,對門口的兒媳說:“小婉,喊你爹擺飯桌,肉燉好能端菜了。”
“爹,娘讓你擺飯桌。”
“我們洗手,準備吃飯。”程石往灶房走,看到丈母孃先甜嘴:“真香啊,今天可讓娘跟嫂子辛苦了。”
“做飯有什麼辛苦的,你們來了家裡熱鬧,忙我也高興。”楊母舀了熱水遞給小女婿,“簷下繩子上搭的白色棉布是乾淨的,縫一道紅線的是大丫頭一家用的,兩道紅線的是你跟小柳用。”
老丈母孃還挺講究。
程石端了水出去放楊柳旁邊,他端的水要讓他媳婦先用。
雪天圍著火爐吃肉,人多熱鬧,你一言我一語隨口搭著話也不怕冷場,楊老漢高興,還倒了酒找兩個女婿喝。
一家人和樂,唯獨摻進了胡大慶這顆老鼠屎,酒入口辣嗓子,程石心裡惋惜,這或許是氣氛融洽的最後一頓飯。想到以後再坐一起吃飯會是冰冷又彆扭的場面,思及此他對胡大慶心生厭惡,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楊老漢喝的有點多,吃了飯就回屋倒頭睡覺。胡大慶提出要趁著剛吃了飯身子暖和趕車回去,走這一趟他是徹底放心了,他實在是不想跟楊絮冷目相待,他在外應酬,累了回到家,有妻兒關心,關上門萬事無憂。
程石跟楊柳是最後走的,到家了他迫不及待地問:“怎麼說?”
“她不想被瞞著。”楊柳把她跟她姐的談話簡單敘述了下,拄著下巴說:“我打算的是等我們去鎮上開鋪了,我喊上她找個安靜的地方對她說清楚,問問她後續是怎麼個打算。”
……
“要去哪兒?”楊絮看鋪子裡的東西還多,她不解地問妹妹:“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想給娘買對金鐲子,你陪我一起去選個好看的樣式。”楊柳忽悠她,拉著她去廊亭牽了馬車,“坐上去,我找你有要緊事說。”
楊絮緊張兮兮的鑽進馬車,她在心裡反覆琢磨什麼事值得楊柳如此藏藏掖掖的,從鬧市走到安靜的巷子,又從巷子繞出鎮。
“小妹,你這是要把我賣了?”楊絮開窗探出頭,離鎮有些遠了,附近也沒人家,她就是大喊大叫恐怕也難有人聽見。
楊柳“籲”了一聲,滑下車轅站在地上,順著敞開的窗看著她姐,直截了當道:“我姐夫在外逛青樓養妓子。”
楊絮愣了下,僵著臉說:“你在說什麼胡話,怎麼又是青樓妓子的,不是說是……”她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你之前說的是我?”
楊柳點頭,她把那天發生的事以她的視角重新講了一次,“你男人你瞭解,他是個圓滑世故的商人,那天他的不對勁何曾又有過?你若是不信,待會兒回去了我讓阿石找黃傳宗出來,你親口問他。”
楊絮微微搖了下頭,“我信你。”出口的話已經哽咽了。
楊柳沒說話,給她思量的時間,見她匆忙下車,她走上前攔住她,“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問他。”
“然後呢?問他之後呢?”楊柳拽住她,“你們巷子裡住的鄰居,鋪子裡的夥計賬房,親朋故舊的家眷,甚至你公婆,他們都知道胡大慶在窯子裡睡女人,大多半都以為你是知情的,甚至還支援他在外養妓子……”
“你別說了!”楊絮尖叫,“我是個傻子!是個蠢蛋!我給他生兒育女被他騙得團團轉,我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一想到每天跟她說笑的鄰居、夥計、公婆,背地裡不定怎麼談論她笑話她,她就覺得天旋地轉,喃喃自語:“真可怕,我像是活在一個騙局裡,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我看到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她這幾年過的有幾樣是真的?她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