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往土裡插藤條,披在肩上的蓑衣也下溜,硬梆梆地頂著脖子,難受的他想給扯了扔了。
“沒辦法,要說讓她回去歇著她定是不願意走。”他娶的媳婦完完整整遺傳了老楊家不怕苦累的心性,刺紮了手不喊疼,新鞋磨破腳也能忍,韌性強還想的開。
不像他,咬牙堅持了半天,聞到從村子裡冒出來的炊煙氣,立馬收拾東西就要回去吃飯。
鞋上腿上蹭的滿是泥,回去的時候也不擇路了,大大咧咧踩在稀泥湯裡,路遇從地裡回來的人,他一口一個辛苦,他現在是理解了種地的苦。
快進家門了,他偏頭問老頭:“我怎麼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插紅薯藤應該是農活裡最輕鬆的。”坤叔笑他,“你那句辛苦等秋收的時候再說。”
程石信了,他進院子放下還沒插完的紅薯藤,終於扯下忍了半天的鬼東西,隨便往牆上一掛,大聲喊:“飯可好了?我要餓死了。”
“快好了,你們收拾乾淨就能吃了。”楊柳跑到前院問:“還剩多少沒插?”
“今天下午估計還插不完,沒事,你們明天去喝洗三酒,我再趕下工就完事了。”坤叔如實說。
為防楊柳細問,程石趕忙打岔,“紅薯和板栗呢?狗不在家?大黑子也沒來?”
楊柳嘻嘻一笑,“在放牛放馬,等我吃了飯就換它們回來。”
程石脫了草鞋往偏院走,對跟上來的人說:“你小心賊連狗一起偷走,下午還得是你去看著,傍晚的時候記得把鴨子都趕回來。”
他一句話又把楊柳下午的活兒給安排好了,吃飯的時候還交代:“明天去看大姐,你看要拿什麼,你跟春嬸去村裡買。”
楊柳這下徹底不提去地裡了。
吃了飯雨停了,不等歇口氣,程石跟坤叔挑著竹筐又趕去地裡,楊柳也去荒草地看著牛馬,換三條狗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