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苗了?”
“挖到了。”程石揚了揚手,“快晌午了,還不回去?”
“回,這就回。”地裡的人往地頭走。
程石跟楊柳從山腳下來,地裡的男人挎了一筐野菜站在路上等著,三人兩前一後往回走,楊柳回頭問:“叔,臘菜已經老了吧?摟回去餵豬?”
“對,家裡還養了頭老母豬,快下崽了,嘴刁。”他看程石手裡拎的樹苗細條條的,說:“山裡的果樹結的果子都不大,費這個勁兒還不如去買品種好的果樹。”
程石:“有地方栽又有空閒,也不在乎果樹好不好。”
“你們還買不買其他的樹?我家有棵養了三年的梔子花樹,樹齊肩頭高了,每年夏天能開好些花,味兒也香的很。”男人等著他們出山就是為了問這事,“買回去栽院子裡,站在院牆外都能聞到味。”
程石低頭看楊柳,問她想不想種。
“你想要什麼價?”楊柳駐足問,“我們買回來的果樹苗都是賣家挖好捆好的,一棵不足二十文。”意思是讓他估量著喊價,別獅子大開口。
“嗐,我也不懂,你們見得多,自己估摸著給個合適的價,都是一個村的,我也不怕你們矇騙我。”男人擺手,說讓他們下午自己過去看,“我姓蔣,跟你們鄰居蔣阿方是本家,住在村裡的堰邊上,院子裡有棵柿子樹的就是。”
楊柳跟程石對視一眼,說好。
還沒到家門口,家裡的兩個狗崽子聽出腳步聲迎了出來,紅薯和板栗都是公狗,肯吃肯長,三個月已經快有楊柳的膝蓋高了。
程石看跑出來的只有兩隻狗,他進門四處張望:“大黑子沒來?莫非是春嬸沒炒肉?”
話落大黑子就從月亮門洞裡吐著舌頭跑出來,坤叔跟在後面,見到人轉身高喊:“人回來了,菜能炒了。”
楊柳問:“還沒炒菜?”
“還剩個青菜沒炒,就等你倆回來就下鍋。”坤叔接過一捆樹苗,“打算種哪兒?”
“屋後種兩棵,別跟橘子樹種一起,剩下的拿去西堰坡,隨便找個地兒種上。”程石把牆頭曬的單鞋拿下來換上,換下來的鞋颳了泥又放牆上,家裡養的兩隻狗見什麼咬什麼,衣裳鞋襪都要往高處放。
楊柳把棉鞋遞給他,“也給我放上去。”
程石看了她一眼,故作嫌棄地捏著鼻子接過。
楊柳:“嫌棄個屁,你那捏鼻子的手剛剛摸過腳。”
程石:“我不嫌棄自己。”
楊柳不搭理他,昂著頭往偏院去,路過他時狠狠撞了一下。
坤叔放好樹苗回來,指著跌牆上的人,“你說你這不是嘴欠?”鞋給人家提了還不落好。
“我樂意。”
“你活該被撞。”
“你什麼都不懂。”
春日的正午陽光大好,吃飽了拎著椅子往院子一坐,多曬一會兒都能睡過去。程石搬了高凳出來,拎出他的小泥爐,巴掌大的陶壺徐徐冒白煙,他撕碎了陳皮丟進去,煮過一滾再丟撮茶葉。
黃褐色的茶倒進跟陶壺一個色的茶盞裡,只有兩盞,這苦茶也只有楊柳陪他喝,春嬸和坤叔沾都不肯沾一口,一個嫌味道怪,一個嫌棄顏色像尿。
大黑子吃飽喝足就溜溜噠噠往門口走,程石瞥它一眼,輕咳一聲,見它搖著尾巴回頭,粗聲問:“哪去啊?在我家吃飯不給我家看門?”
狗也知道吃人嘴短,但臉上長毛不知羞,舔了舔嘴,趁著人喝茶沒看它,一溜煙躥了出去。
“下次它再來拿大棒子給趕出去,吃了就走。”程石罵罵咧咧。
楊柳不接話,他天天這麼說,到了飯點大黑子沒來他又唸叨。
放下茶盞,楊柳剝了顆桂圓吃,這空蕩的庭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