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交糧稅就行了,花生收不到也無所謂,花生秧也有用,冬天我拿來餵牛餵馬。”程石說的輕鬆。
楊老漢瞥他一眼,“你這下種的時候僱了工,拔花生的時候自己拔?連工錢都收不回來。”
程石:“……那也沒法,不管是種地還是做生意,都是有虧有賺。今年是沒個好年成,像去年年成好,我收的幾畝花生,榨的花生油到現在都還沒吃完。”
“阿石——吃飯了———”
“小柳——飯好了———”
“程石,家裡喊吃飯!”
雷嬸在村西頭喊,田裡的人聽到了幫忙大聲傳話。
“知道了,這就回去。”程石高高舉了下手。
“他說知道了——這就回去——”繼續有人幫忙傳話。
到了村裡,給雞喂蚯蚓的小子高聲衝西喊:“他說這就回來的。”
“爹,到我家去吃飯。”楊柳說。
“我不去,家裡你娘也在做飯了。”
三人在村裡分開,大黑子親親熱熱把老主人送回家,去灶房轉一圈,悄不吭聲溜出門,一溜煙往西跑。
“大黑子,一大早的就去走親戚?”提泔水的小子喊了一聲。
“還說你不來了,不是回去了?”程石端菜過來看到它諷了一聲,“今早可沒肉。”
沒肉也有蛋,人吃炒蛋,狗吃混了蛋液的稀飯,程石跟楊柳趕著馬車剛走到村頭,就見大黑子舔著嘴筒子跑回家喝水。
“呵,真是雨露均霑。”程石很是氣。
“它毛黑,容易熱,跑一陣就口渴想喝水。”楊柳拉偏架,話說的很沒說服力。
程石睨她一眼,馬鞭在空中甩出一聲空響,“駕!”
“你慢點,路不好,蛋顛破了。”楊柳拍他一掌,勒了勒韁繩,馬慢下來了她又嘀咕:“你真好意思,天天跟一隻狗計較。”長了張刀子嘴,動不動譏諷大黑子,又天天從鎮上帶顛破的蛋回來喂人家,餵了又翻舊賬,真是討好了也沒落著好。
一路到鎮上,馬車剛進東槐街,程石就發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勁,他以為是昨天跟八方酒樓的事被人傳來了,也不在意。直到聞到一股熟悉的臭味,再看千客食鋪外往日擁擠的街道只有零星兩個攤子,循著味看過去,他家的鋪子外面一片泥濘,水跡一路延伸到正街。
“你們可算來了,嘖。”鳳娘子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她用帕子捂住口鼻,“我家開鋪時就這樣了,街頭磨豆腐的說今天天不亮他聽到外面有動靜,出來看是幾個男人在挑水沖洗糞水,他還沒看清楚就被人喝走了。”
此時的黃家,黃傳宗黑著張臉盯著癱倒在地的婦人,見她還目懷不憤,氣得幾乎要仰倒,“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收拾東西回你孃家住段日子吧,你這麼惦記你兄弟,看他能容你幾時。”
“黃傳宗,你就是個鱉蛋,嚇死你了,人家都跑你頭上拉屎了你還忍氣吞聲。你個縮頭烏龜,我兄弟要不是為了給你辦事,他會落到這個地步?全鎮誰不笑他做賊偷雞蛋!啊!”
一聲響亮的巴掌,驚得門外打轉的姑娘哭著跑進來抱住躺著地上的婦人,她不敢勸,只能跟著一起哭。
“你打死我好了,我早就過夠了!”黃太太幾欲瘋癲,赤目猙獰地爬起來跟男人打作一團,邊打邊罵:“我跟了你沒一天不在外面被人笑,你個爛泥頭破褲/襠,你害了我還害我兄弟。”
“爹,娘,你們別打了!”
男人力壯,黃傳宗一把把女人推攘在地,抹了把火辣辣的臉,看手上的血痕嚷嚷著要休了她,“潑婦!潑婦!一家子糊塗蟲,我才瞎了眼了娶了你。我害你兄弟?是我讓他做賊偷蛋的?我給他三四百兩給我做事,他連個雞毛都沒給我落下,還害得我名聲掃地。你、你…